大鸣不知道了,看向兴贵,兴贵接着道:“兄弟们都倒下以后,有几个士兵来查看我们是不是都死了,其中一人还想在兄弟们身上补一刀,被人拦住了。那人说‘一月前还都是大周袍泽兄弟,如今虽各为其主,他们姓韩,我们姓孙,但总有几分香火情,还是积点德吧!’这样那人才放弃了。”
后来他们走的时候,我还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孙将军此行为了出其不意,连夜疾行,为掩藏大军行迹,走得大都是山路,许多兄弟受不住都倒下了!
韩世瑛嘱咐他们好生休养,然后出了营帐,刘绍祁也略略安抚他们几句,追了出去。
韩世瑛的脚步很快,刘绍祁费力才能跟得上,“将军,咱们怎么办?”
他沉着脸没说话,一头扎进了关着牟青的营帐。
他一把抓着牟青的破烂的衣襟,逼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牟青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眼里尽是嘲弄与轻蔑,嘴角一挑,吃力的道:“将军,你失态了!”
韩世瑛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阴冷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牟青闻言轻笑一声,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将军曾想过放我离开?”
韩世瑛一时竟拿这个不惧死之人毫无办法,看着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他的手突然松开牟青的衣襟,重重的摁在眼前求死之人的身上,来回的揉搓。
剧痛之下,牟青压抑的撕裂般的低吼声从嘴里溢了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韩世瑛看得冷笑,“世间事从来是死最容易,难的是求生无门求死不得!”
“韩大将军义薄云天,胸怀坦荡,没想到竟生出如此卑鄙狭隘的儿子。”
牟青突然提起韩道远,仿佛点燃了韩世瑛所有的怒火,他目眦欲裂的吼道:“他死了,那个义薄云天的大将军被奸人害死了,如果这就是忠臣义士的结局,我宁可做一个恶人!”
韩世瑛的脆弱只有这一瞬,他很快又变成那个藏在盔甲里的冷血将军,脊背挺直地大步走出营帐抬头看天,喃喃道:“他不在了,我们的天不在了!”
父亲遇害这么久,其他兄弟都哭过,哪怕是长兄也在为父亲守陵时偷偷抹过眼泪,只有他哪怕眼眶熬红了,熬干了也未曾流过一滴泪,他曾发誓,父亲的仇不报,决不流泪!
可刚才那一瞬间他脆弱的险些绷不住了,所以韩世瑛使劲儿抬着头,不让眼眶里那滴咸咸的水低落!
刘绍祁站在他身边担忧道:“将军,你无碍吧?”
韩世瑛摇头,深吸口气问:“其他队的斥候可有回来的?”
“没有!”刘绍祁的声音沉重,“难道孙彦之的大军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不然为何其他方向的斥候也都失去了消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