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往往是安静的,雪悄无声息的下,最后默默消失,只剩下枯萎的枝桠独自立在原地,承受着风或雨的打击。 那些人似乎没想对他怎样。 “三殿下,这边请。” “白铎醒了吗?” “醒了,遵您吩咐,关在甲房的。” “抽丝剥茧,不会只有白铎一个,李璟肯定知道了……” 李朔冷冷目视前方,并不言语。 皇帝年少即位,不久后创立了扶摇和无极两个部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所属属下分别赐姓白黑,意为阴阳。 李朔听从皇帝命令调查,果然查出一些东西。 黑枫打开牢门,东方景阳仍维持着坐在原地的姿势。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东方景阳抬头,似是知道他在问什么:“公主与我之间有些误会,我留在公主府,是为了我的师弟师妹。” 东方景阳辩解:“公主如花似玉,实为佳人,我对公主没有丝毫歹心。”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轻轻笑了,“我心悦公主。” 他呼吸沉重,那天少女顺从的画面从脑海闪过,他咬牙切齿,抽出剑一把狠狠砍在东方景阳身侧。 李朔拽住他衣领,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喜欢她?!” 李朔忍了又忍,“喂药!” 东方景阳抬手,“我自己来。” 东方景阳笑:“能够留在公主身边,受再多苦都值得。” 李妚一觉睡到下午,白昼消散在天际,彩霞慢慢涌上,光芒温柔,照在她床边。 睡得好舒服。 李妚无语,拍了拍离她最近的人的肩,“我饿了。” 不久,雪英带着几个侍女悠悠然走来。 筷子滞在空中,李妚心情复杂,不想面对他。 “清巧。” “早上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李妚夹了口肉,用力嚼着。 该说不说,这药是真的猛,李妚完全回忆不起当时的愤怒和委屈了,听着李朔这番情深意重的话,她除了茫然就是尴尬。 忙着吃饭,她抽空敷衍道。 他看着眼里只有食物的妹妹,心中疼惜,“你瘦了好多。” “当初我走的时候,你脸上还有些肉。” “你也长高了,以前头刚好到我脖子那儿,现在到我肩膀了。” 李妚面无表情,只想早点赶走这个阎王,怎料阎王读不懂气氛,扯着硬邦邦的笑看着她。 “今晚可以和我出去玩吗?” 李妚望了望窗外快要黑掉的天空。 大街灯火通明,道路犹如一条充满生机的枝桠蔓延至城的尽头,五颜六色的星子点缀苍穹,让夜更显温柔深邃。 李朔牵着李妚的手,二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 此情此景,李妚心不在焉,脑里计划着找个恰当的时机将东方景阳放出来。 李妚抬头看他。 李妚不知该如何接话,手掌与李朔贴得更紧了。 他低头笑笑,发丝下垂,遮住眼。 河面水波荡漾,人影斑驳,盏盏灯火摇曳,渐渐漂向远方。 皇帝已立皇后,不好废除,只能给李妚的娘设了一个皇贵妃的称号,皇后之下,众妃之上。 【我就说呢,这么多孩子就我俩长得像兄妹。】 李朔的母亲徐贵人经常说皇贵妃和李妚的坏话,导致李朔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妹妹萌生恶意。 徐贵人荣宠一时,嫉恨他人夺得皇帝目光,使计宫斗害人,最终落得病死冷宫的下场。 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就算生母犯了错也能生养在其他嫔妃手下,可皇帝硬生生切断了这个可能,将他同徐贵人扔在无人问津的冷宫。上西楼,夜色如墨,青年长身玉立,冷厉的眉眼被昏黄的灯光照得柔和。 她是鲜活的,不像自己待在冷宫时的死气沉沉,她会无私发散自己的爱意,即使是他这个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哥哥。 李朔看着她。 “我……” 抬着头脖子有些酸了,李妚侧过身,声音小小的:“我不讨厌你。” 李朔真心实意笑了,弯腰抱住她。 “晦朔之夜,明月当空……” “子皎。” “你的字,叫子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