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淼去楼下的五金店买了个水管,通知了房东后,就把坏掉的水管换了下来。然后他在楼下的楼梯间拧开了水阀,上楼推开门,开始做早饭。 南安市的食品厂就在这块老城区附近,大量的加工类食品都在这一代工业区生产,而出事故的工厂是一家制作烘培糕点的。淼刚开始是没注意到,他把湿淋淋的手在布上擦了擦,把两个白煮蛋剥了皮放在碗里。他的眼睛只是一瞟,就看见工厂老板的名字,姓凌。 真的是她家…… 渊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缓过神,是啊,她现在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只不过是给她们家添乱罢了。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渊赶忙掏出来,是菱角,她的声音有些惊吓过度的颤音。 她又接着说:“渊渊,对不起,我没办法和你一起上大学了……你……你忘记我吧…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敢面对身边认识的人,害怕他们用怜悯可怜的眼神看她,也不想让朋友有道德上的压力。她是一个向日葵一样的姑娘,怎么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人,在人祸在天灾面前都显得单薄,她什么也做不了,或者说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渊抑制不住地哭,她张嘴咬在了淼的肩头,逼迫自己不发出声音。细密地疼痛从肩膀传到脑子里,就像是过度了痛苦,让他想起他不愿意回忆的日子。 他一遍遍地重复:“周周不怕,哥哥在身边呢,哥哥一辈子都在周周身边……” “哥哥,我害怕我们那天又会遇到这样的事,哥哥我不想再出事了。”渊松开了淼的肩头,通红着一双眼睛,淼怜爱地用指腹抹去她的泪: 太阳那么大,蒸干了地面上的湿气,拔除了一切湿润,就好像是嘲讽人的眼泪一样终究也只会剩下两道白色的泪痕。 渊觉得,自己的线断了,那个曾经不嫌弃她贫困把她扶起来的女孩自己倒下了。她倒在了太阳即将到达一日的最高点前,她将渊推向了阳光,而自己却陷入了黑夜。 蝉鸣,就像是蝉宣誓对于夏天对于阳光的所有权,是属于蝉的,也是属于她的,但唯独却不能够属于那个本是一朵向日葵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