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时间很快,高中生迎来了他们人生的判决。考点外的家长很多,都伸着脖子张望。家长扎堆免不了聊聊自家孩子,明显对于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是,那个是人家的哥哥,以前和我大女儿一个班哩!成绩挺好,就是可惜听不见。”说完两个家长对视,摇了摇头。 随着长铃的考试结束,是几分钟安静,这安静代表着对于过去三年的盖棺定论。安静之后像是洪水爆发一般的声音,是青年们激动的如鼓点一般奔腾的胶布,是高声宣泄的欢呼声,人潮也随之涌来,由远及近,排山倒海。 淼有点后悔没有买一束鲜花,看其他学生都有而渊手上空空的就有些亏欠感。渊发现了他耳朵里戴着助听器,这回,她是把他摘下来,放进了口袋。她用口型问他:“痛吗?”淼摇了摇头。不痛,因为我想第一时间听见你的声音。 盛夏,带给人的不只是燥热,也有独属于这个年纪这个夏天的安适。渊叼着冰棍坐在床上拿着淼的手机看电视,淼则背着身给她收拾不用的考卷,然后再一迭一迭地搬到楼下的废品站。淼收拾到一本笔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是一本地理笔记,本子里飘出一张纸条:要治好哥哥的耳朵,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淼找了张纸:明天早上哥哥带你去买部手机。渊暂停视频看了一会儿字,摆手说:“不用啦哥哥,我这个暑假可以去兼职赚学费啦!”淼还是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眼睛,依旧坚持着他的想法。 他装作很忙一样,站起身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整理房间,充血的耳尖像是被火舔舐,滚烫的,鲜红的,在苍白中带上了一种血气的红。背后电视节目的声音又开始播放,还飘来渊的一句:“哥,我觉得你越长大越害羞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淼的脸更红了,他默不作声地去厕所用冷水洗脸。他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与妹妹有些相似的脸。 是第一笔奖学金发放的消息,有两千块钱,淼回完导员消息把手机继续给渊玩,心中想的是可以给渊的手机提一提预算了。他们是内地的,从来没有见过海,小时候渊会搬着凳子坐在家门口歪脖子枣树下拿着半截粉笔头在破木板上画画。她画了一个绿色的大湖,举到他面前:“哥哥,你看,这是我画的大海。” 海。一个对于所有的孩子都有诱惑性的事物,就像孩子对于星空一样,是那样的有吸引力。可是山里的孩子是怎么知道海是什么样的呢,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等周周长大了,哥哥带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海。” “可能,哪天你一觉睡醒就长大了吧。” 夏季融化的不只是冬季的余寒,也能融化十年的严冬。 他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