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得选择,又有谁愿意这般做?只是以冯明文之心性,一旦下令施行,必然是霹雳狠辣手段。”
“到时就算以天下之大,尔等又将何以避之?故而我才劝诸位,还是尽早做好打算才是。”
有人长长叹息:
“裴公,反客为主,再造五陵之盛,说得轻松,但真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吾等怕只怕,到了关中,便成了冯明文刀俎下的鱼肉,任其宰割矣!”
毕竟冯文和之恶名,名闻于世啊。
岂料裴潜似是早就料到对方的担忧,但他见呵呵一笑,变戏法般从袖兜里拿了一卷纸:
“吾岂不知诸君所忧?吾虽在朝堂上被冯明文所辱,但终究还算是有几分薄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纸张摊开,“冯明文势大,天子也不好在明面上驳他的面子。”
“故而天子在第二日,特意把老夫我传入宫中,温言宽慰了一番。最后在老夫出宫前,陛下还给了老夫一份东西。”
听到裴潜这么说,所有人不禁都把目光投到那份纸张上。
“冯公,你是在座的德高之辈,不如就由你来读给大家听一听?”
被称作冯公的老者,好奇地接过裴潜递过
来的纸张,才扫了一眼,就“咦”了一声。
“通邑第一个五年计划疏?”
这是什么古怪文书?
冯公念了第一句,又忍不住地抬头看向裴潜。
裴潜笑而不语。
冯公只好继续念下去。
《通邑第一个五年计划疏》,不但规划第一个通邑所在,同时还详细说明了通邑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不但有讲到如何利用通邑连通长安与九原,而且还涉及通邑将来的发展方向。
“河南地(即河套地区,非河南郡)水草丰茂,土地肥沃,亦耕亦牧,畜牧天赐之地。”
“然地广人稀,曹操又尽迁汉人入太原,导致河南地尽被胡人所据,令人不胜惋惜!”
“若是能得关中之力,重设关塞边城,前汉牛羊马匹遍布大河南北之盛况,未尝不可见。”
“又有羊毛乃民之所日用,九原正是良地……”
别的不说,光是听到这个毛料,就已经有人眼睛一亮。
对啊,九原的羊毛也好,毛料也罢,只要运往长安,那必然要经过通邑。
而长安运往九原的各类物资,也同样是通过通邑中转。
这这这!
羊毛,毛料,红糖,茶,粮食……
就算只过一过手,那都是满手油!
听听,再听听!
什么?
还要借用通邑民力财力,以实九原?
通邑子弟可择优入九原都督府为吏?
那不就是有机会参与到与胡人的交易当中?
通邑的人家,可以前往九原圈地养羊剪羊毛?
还可以买毛料工坊的名额!
九原和雁门一带的毛料工坊,现在基本都是属于兴汉会的。
毕竟这是朝廷兴汉会的补偿。
但雁门寒以北,再加上整个九原故地,何其的大?
就算是以兴汉会的能力,也只能是挑了又挑,圈下一些最好的地方。
投进去的人力物力财力,简直就是在大湖中扔下一块石头,最多泛起几道涟漪。
更别说兴汉会的开发重点,还是在煤和铁上。
发须皆白的冯公,越是念下去,声音就越是急促高亢,原本脸上额头的诸多皱纹,竟是不断地舒展开来。
这奏疏,虽说有些特别,言辞过于直白,但架不住内容好哇!
让人越听越想听。
“唉呀唉呀,冯公,冯公,且慢些,且慢些,容我听个清楚。”
“莫急,待冯公念完了,大伙可以互相传看一番。”
裴潜徐徐说道,“但仅限于这里,出了这个房间,这份奏疏上的内容,我是一个字都没有见过。”
“明白明白!”
“了解了解!”
底下一边附和,一边争相传阅。
这可是未来五年,朝廷对通邑的规划。
虽然只有五年的期限,但足以让人占个先机。
在这种事情上,谁占了先机,谁就是占了大便宜。
也有人赞叹一声:
“陛下还是看重裴公啊,这等密奏,也能拿出来给裴公看。”
裴潜澹澹道:
“天子何等圣明?老夫为尔等求情,你们以为陛下会看不出来?”
“陛下给了我这份东西,其实就是要告诉我,朝廷其实对设通邑之事,早有考虑。”
“陛下让我拿这份东西,也是有让我在冯明文整治关东世家之后,收拢关东人心之意。”
半真半假的话,顿时就让在场的所有人肃然起敬。
果然,陛下还是看重裴公的。
裴潜扫了一眼众人,“正所谓千金买骨,你们正是我要安抚的第一批人。”
“我不惜泄此机密,不可谓不诚心,只愿诸君也莫要让我失望,令我在陛
“感念裴公厚恩!”
“多谢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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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桂宫内,皇后落下一枚棋子,微笑地看向皇帝。
阿斗有些抓耳挠腮:
“皇后这一招,我感觉又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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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大司马府上,冯大司马同样是落下一枚棋子,然后大叫道:
“五连!赢了!”
伸出手,弹了一下花小五的额头。
嘎彭!
花小五揉了揉红通通的额头,瞪了对面的冯鬼王一眼,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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