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大将军在几个女子当中,身体素质是最好的。
再加上本身就有生产经验,按理说要比别的女子安全得多。
但这年头,生孩子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由不得冯永不担心。
上一回关姬临盆,冯刺史正在陇西收拾残局,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这一回则是全程陪同,就连产房都是冯刺史亲自检查过了好几遍才放心。
关姬早上刚吃过早食就有了临盆兆头,送进产房后,冯永就一直陪在外头。
初次陪产的冯刺史,比产房里头的关姬还要紧张。
搞得坐在旁边的张星忆都忍不住地劝说道:
“姊夫,你就不能坐一会?你这样走来走去,看得我头都晕了!”
然后产房里就传出关姬的轻笑声。
听到自家婆娘还有心情取笑自己,冯刺史这才安心了些,讪讪对张星忆一笑,这才坐了下来。
喝了一口阿梅泡好的茶,冯刺史想起关姬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连忙又站起身问道:
“细君,你在里头渴不渴?”
旁边张星忆听得直翻白眼。
这一回,不说是关姬,就连产房里的其他人都传出了笑声。
“阿郎有心了,妾这里头有。”
“哦,哦,对对。”
冯刺史才想起里头连参汤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得又讪讪坐下。
过了中午,产房里头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让冯刺史紧张得又开始站起来。
“这才开始呢,别着急。”
这是张星忆第一次看到冯永这番模样,让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嘴里却是安慰着,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冯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得有些过度紧张了。
对张星忆感激地笑笑,但心里又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于是干脆走到窗边,侧耳倾听。
听到关姬的叫痛声越来越大,冯永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平日里能让须眉俯首的关大将军,现在竟是这般痛呼,想来定是极为疼痛的。
冯永有些不忍再听,只觉得自己的心揪得紧紧的。
随着关姬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冯永终于忍不住了:
“细君,你还好吧?”
然后里头传来接生女医工的怒骂:
“君侯请自重,不要打扰夫人!”
正呼痛的关姬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岔了气。
这一下坏了,原本正憋着的劲一下子就泄光了。
引得女医工差点跳脚:
“夫人,不要被外面闲杂人等干扰,继续用力!”
“容我缓缓……”
关姬想要提气,但不知怎么的,一想起自家阿郎,她就是憋不住劲,一时之间,竟是哭笑不得。
外头冯永听得焦躁,正想开口,又想起方才被女医工骂成“闲杂人等”,不敢再出声。
哪知他不出声,里头的人却是不肯放过他,只见窗口“啪”地一声打开了,露出女医工有些怒意的脸:
“夫人生产,乃是人命关天之事,君侯难道不知耶?”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冯君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啊,我要是不知道,我还会这么着急?
只见女医工又说道:
“君侯位高权重,事务定是繁多,何不先去处理政务?”
啥意思?
这是打算赶我走?
里头关姬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女医工没有再多说,“嘭”地一声,又关上了窗户。
冯君侯这一回不敢再说话,悻悻地坐下,继续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声音。
直至掌灯时分,里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生了!”
身上衣服湿了又干的冯君侯猛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产房门口。
不一会儿,产房很快就打开,女医工抱着孩子走到门口,满脸笑容地祝贺道:
“恭喜君侯,弄璋之喜!”
女医工白日里还臭着脸批了自己一顿,此时看到对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冯刺史竟是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
“啊?是男是女?”
后面小跑跟过来的张星忆踢了冯刺史一脚:
“弄璋之喜,你说是什么?这下好啦,府上现在有两个小郎君了。”
冯刺史有些手中无措地看向女医工怀里的小皱脸。
孩子的皮肤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如同一个小猴子一般。
“细君,你又生了一个儿子!”
冯刺史没有去抱孩子,反是先踮起脚,向屋里喊道。
关姬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恭喜阿郎了。”
“同喜同喜!”
语无伦次,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产房还没收拾干净,冯永不能进去。
女医工给冯永看过孩子,又把孩子抱回母亲身边。
母子平安,这是个大喜事。
张星忆阿梅李慕皆进入产房里陪关姬。
冯永则是转身就向院子外头跑去。
在外头守得正打哈欠的赵广一看到冯永出来,连忙迎上去:
“兄长,阿姊如何了?”
冯永哈哈一笑:
“你又多了一个侄子!”
“恭喜兄长!”赵广是真心高兴,连连拱手,“冯府现在总算是有点人丁兴旺的气象了。”
冯永笑得合不拢嘴。
黄舞蝶则是迫不及待地越过冯永,向里面冲去。
“哎!你小心些,细君身体虚弱,别气着她了!”
冯永下意识地就是对着黄舞蝶的背影喊道。
赵广看着黄舞蝶走过远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兄长,我欲与你说个事。”
“何事?”
冯永心里正想着要大赏府里上下,没注意到赵广那扭捏模样,嘴里随口问道。
“兄长那秘方,可否也给小弟一份?”
“什么秘方?”
“生子的秘方啊!”
赵广一脸不爽地说道,“这些年来,兄长与小弟的情义,说是比亲兄弟还亲,那也不过分吧?”
“兄长早些年给了陛下与关张两家秘方,当吾不知耶?”
关张两家这些年来,妻妾生了好几个子女就不说了。
只说陛下,这几年宫里新生的皇子公主就没断过。
当年年少,不知兄长秘方的珍贵。
现在成亲了,看着兄长先是子女双全,然后又马上来一个儿子。
要说赵广不眼热,那就是假话。
“南乡医学院,只要是女医工,哪个不知道吾的秘方?”
基本的生理知识,很难学吗?
大喜的日子,冯刺史懒得跟这个棒槌计较,没好气地回答:
“你让弟妹去和女医工聊聊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当真……”
然后冯刺史咳了一下,“当然,还有一点别的。”
赵广大喜:“兄长教我!”
“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