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后方之忧的诸葛老妖,根本就无惧司马老贼。
乌龟壳再硬,有汉阳造硬?
反正冯刺史是不信的。
可以说,这个时期,大汉与魏国是与原历史反过来的。
此时魏国人才正不断凋零,处于衰弱期。
而大汉,却因为某人的开挂,人才提前涌现,国力处于上升期。
唯一所缺者,则是软实力方面。
虽说未来影响魏晋文化方向的那些人,因为浮华案的风波,现在还只能是默默夹着尾巴做人。
但“建安三曹”是中国文学史永远绕不过去的高山。
即便现在三曹仅剩一个曹植,也足以让天下文人仰望。
“天命所在,人心所向”这种东西,虽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玄学得很。
偏偏你又不能忽视它。
毕竟这个时代,连天象都要拿来证明谁才是天下正统。
没办法,大伙都信这个。
“阿郎太过自谦,以前尚可说曹植文才一人可压天下,但大汉现在不也有阿郎么?”
冯刺史干笑一声:
“曹植毕竟是前辈,战阵上可以以胜负说话,但文坛之事,作为晚辈,态度还是放低一些比较好。”
再怎么被人吹上天,冯刺史心里还是牢记一件事:自己是个开挂的,不靠真实力。
冯刺史在后院与自家妻妾算计的时候,在前院的曹三已是酒意朦胧,步伐踉跄。
他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仅仅是最开始的三樽,就已是让他有些遭不住。
再加上冯永走后,赵广自告奋勇接手宴席,可怜的曹三就算是倒了大霉。
反正是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大亮时分。
宿醉让曹三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吃过下人送上来的吃食,热汤下腹,曹三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他正捧着自己的脑袋呻吟,但是冯郎君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很快就让他把自己的难受抛之脑后。
“这就是冯郎君亲手所书的昨夜文章?”
曹三小心翼翼地把裱好的纸张摊到桌上,刚一入眼,顿时就不由地喝彩:
“好字!”
果真是字如其人啊!
看这豪放而不失刚劲的字体,真不愧是擅写雄文的冯郎君所书。
“将进酒?原来这此文叫将进酒?”
曹三喃喃自语,欣赏了半天,这才珍之又珍地收起来。
“昨夜才在宴席上求冯郎君亲书,今日就能得其真迹,冯郎君对陈王,真是重视非常。”
想到这里,曹三又不禁再感叹一声,天意弄人。
此行已是圆满,曹三归心似箭,他要赶回去禀报陈王,所以很快提出辞行。
冯永也没有挽留,毕竟汉魏两国终究是敌人,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
“此马叫五花马,乃是君侯座骑。君侯说了,诗赠曹公子,马亦赠曹公子。”
张远把缰绳递到曹三手里,很是庄重地说道。
曹三不是曹植,所以还没有资格让冯永亲自送行。
倒是张远作为冯刺史身边最优秀的学生,被派来送曹三。
曹三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即使他自小跟随曹植,久见罕物,亦不得不发出一声赞叹:
“此马神俊矣!”
但见此马全身油光发亮,,鼻孔极大,四蹄如碗,背腰宽且平直。
最引人注目的是,马鬃毛被精心修剪了一番,上头还用饰物装饰,平生添了几分贵气。
张远点头:
“曹使者当真有眼光,此马乃是西域天马,后有人特意从西域转运而至凉州,最后送予君侯。”
“君侯极是喜欢此马,今送曹公子矣!”
他说着,又拍了拍手,只见有数位仆人捧着东西上来。
“此几物,乃是纯色裘衣,还有南乡最新款的绒衣,在外不说千金,就是万金,也是难求。”
“至于这些美酒,西域蒲桃酒、南中蜜酒、烈酒,皆是君侯珍藏,都请曹使者一齐带回去给曹公子。”
曹三闻此言,整面容,正衣冠,然后对着武威城深深地一拜,朗声道:
“曹三代陈王谢过冯郎君相赠!”
陈王这些年来失意失落,如今能得冯郎君这份情谊,也不枉陈王此次甘受朝廷猜忌,与汉人通书信。
五月的陇右,已是满地青翠。
来时满怀忐忑,无心观景色。
回时收获满满,曹三再一次来到冀城时,终于有心情一观这个陇右重镇。
这些年来,因为从汉中运转过来的物资,都要经过冀城中转,所以冀城日见繁荣。
各类食肆客舍如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
甚至从南乡传过来的一种新娱乐,也已影响到了冀城。
那就是说书人。
雍凉自古出豪杰。
以《紫电青霜记》为代表的侠义小说,不但极合雍凉风气,而且因为通俗易懂,更是为广大雍凉百姓所喜爱。
往来的商队,大多都是苦脚力,苍头黔首也没什么钱去高档场所。
偏偏受众最多的又是他们。
有需求自然就会有市场。
于是一些说书人,有时干脆跑到商队脚力睡的大通铺客舍里去讲。
更加不讲究的,就是找个空旷之地露天讲。
反正干这个,有嘴就行。
久而久之,有些地方就成了固定说书的地方。
有了市场,自然就会有消费,有些青皮暗倡也跟着流窜过来。
为了办事方便,于是这些固定场所又开始围上栏杆,盖上棚子,以遮风挡雨。
此时栏杆多称为勾栏。
这等地方,在南乡早就有之。
不过南乡的这等场所很是正规,官府有专门的曹署管理。
因为聚拢时如瓦合,散时有如瓦解,易聚易散,所以称之为瓦市勾栏之地。
乃是中底层百姓,往来脚力娱乐的地方。
冀城这边,也随了南乡那边的叫法,渐渐地叫开了来。
曹三在汉中时,早闻冯郎君治南乡的种种异闻,只是来时匆匆,要去凉州见冯郎君为要。
如今事了,听闻冀城亦有这等奇特之处,便心生好奇,要前往一观。
哪知亲临之后,发现此处大是粗俗,往来皆是粗衫苍头。
当下不免有些失望,只是听闻那说书,却又让他觉得新奇,流连一番,竟是不忍立刻离去。
隔壁又传来有女子的声音,咦咦呀呀的,似唱非唱,调子如捏着嗓子唱出来一般,当是民俚俗曲。
什么“靖哥哥”、“蓉儿”,让人听得糊里糊涂。
曹三顺着声音转过去,但见勾栏围住的地方,有女子脸上涂抹着劣等脂粉,如同鬼画,张嘴在唱着什么。
旁边还有一男子,长得粗矮无比,面目憨厚,一笑就是黑黄的龅牙,一看就是从地里刨食的。
偏偏腰间还配了一把刀,不住地围着女子转。
时不时还配合女子说两句。
引得下边汉子呼吸急促,叫好不已,脖子都粗红粗红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