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凿井、开荒,都是舲卫必学之技。我自然也会。”
这下轮到崔礼礼来劲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意有所指:“你们舲卫都会凿井吗?” 陆铮果然脸一黑:“他们只会普通凿井。”
“我不信。”崔礼礼咬了咬他的手指,舌尖刻意挑衅地擦过指尖。
某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长臂一紧,将她狠狠吻住,却又不敢加深,只得松开道:“想必陵寝的事,这会已经传进宫里了。他活不过明日了。”
崔礼礼一喜:“当真?”
“所以我必须要在他死之前送你出宫,免得横生枝节。”
狗皇帝一死,她应该就自由了。
果然,天色刚暗,太医们统统被召去了清静殿。崔礼礼一宿未眠,天刚一亮,就有人来报,说平南侯气急攻心病倒了。
崔礼礼坐在屋中,无动于衷。
那宫人急得不行:“县主,平南侯就是您父亲啊!”
她这才想起来,立马惊慌地找了一个宫娥去寻颜贵妃。宫娥说这事要她自己当面去说,颜贵妃自然会给她一块出宫的牌子交给宫门的守卫。
崔礼礼立刻让春华带上东西,一起去了清静殿。远远地就看见前夜聚集的大臣们都围在清静殿门口。
她托了一个宫人前去通传,颜贵妃没有出来,只是让宫人给了她出门牌子。
这么轻易就离宫了?
崔礼礼有些难以置信。
春华倒巴不得快些走,拢了拢包袱,替她撑着伞往宫外去。出宫的路上,却意外碰到了曹斌。
曹斌身后跟着一对老人,一看就是憨厚老实的普通百姓,显然是第一次进宫,一手握着伞,另一只手局促地搓着衣角。
崔礼礼拉着春华迎上前去行礼:“曹副使。”
雨水打得纸伞啪嗒啪嗒的。
曹斌胸前的彘兽和云纹都有些黯淡无光,看到崔礼礼更是不安地回避着她的眼神。
“崔姑娘。”
见她望着自己身后的爹娘,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身,挡住她的视线。
崔礼礼何等聪明,张口便问:“曹副使是也要跟陆铮一同出海吧?”
一听到陆铮二字,曹斌愈发心虚了,他胡乱点头应道:“是的。”
崔礼礼不好再追问什么,只是福了福,便转身走了。
曹斌的娘回头望了望崔礼礼远去地身影,问道:“壮蛋儿——”
曹父连忙拉住曹母,低声教训着:“到宫里了,怎么还不改口,你儿子现在都是副指挥使了,有头有脸的,不可以再叫小时候的诨名。”
曹母连声应了,拽住儿子的袖子问:“刚才那姑娘,就是你说的那个帮你的恩人?”
曹斌没有回答,握着伞柄的手,指节渐渐泛白:“爹、娘,宫里不要乱打听,这里什么话都不能说,儿子送你们去住处。”
曹父曹母捂着嘴,再也不敢多问一句。
曹斌转了转伞柄,回过头搀扶爹娘时,顺道望了一眼远去的崔礼礼。
昨夜,他被圣人召进宫中,圣人屏退了所有人,给他下了一道生死令。
要他此次南下与陆铮出海迎战谌离,不论成败,要在回京之前,杀了陆铮。
陆铮是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如何能杀?!
可一大早,就有人来通报,说圣人已经接了他爹娘入宫,说是要在他出海时,替他好好照顾爹娘。
曹斌再笨,也懂圣人的意思。
要么,陆铮死,要么,爹娘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