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错愕地看着他:“何以见得?”
“柳河边的名单。”沈延故作高深地道,“能翻出这些案子来,就是要他命去的!”
崔礼礼挑挑眉:“谁翻出来的?”
沈延一副决胜千里之外的表情:“我娘。”看样子,告示上第三份名单,是县主让人写上去的。不枉自己专门去一趟县主府。
好好好。
县主可能也没想到,本来做得周密的事,被这个蠢儿子给泄露了出来。
有人愿意顶包,崔礼礼自然乐见其成。
“县主当真是厉害。”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又一步。
沈延上前要抓她的手,却被人扼住了手腕。
转头一看,是拾叶。清冷又带着杀意的黑眸,波澜不惊地看向沈延:“侯爷自重。”
手掌渐渐收紧,沈延吃痛地拐着腰道:“知道我是侯爷,还敢如此?!”
“侯爷又怎样?”拾叶冷声道:“若你再碰我家姑娘一下,就废了你手腕。”
拾叶拽着沈延的胳膊往路中央一摔,沈延踉踉跄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还要再上前理论,拾叶将剑鞘一顶,露出一小截泛着寒光的剑刃来。
沈延只得掸了掸衣裳上看不见的灰,挺着身姿走了。
崔礼礼拉着拾叶回了屋,才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那头出了什么事?”
几日前她安排拾叶与松间去办名单的事,银子太多,每家每户送银子,还要避人耳目,着实不易。
拾叶从腰带中取出一根细细的纸棍:“陆铮让人传消息给姑娘。”
崔礼礼展开一看,长长舒了一口气。
大将军的伤情,只要稳住了,陆铮的辛苦就没白费,也就可以抽身离开。
果然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怎么没说何时回来?”
圣人当初是想着大将军必死无疑,才让陆铮走的。如今大将军既然活着,陆铮就必须回京来。
拾叶难得有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
拾叶从怀中取出纸条:“奴偷了临竹给松间的信。”
崔礼礼这次再看,才明白陆铮报的只是喜,没有报忧。
陆铮竟然让松间去寻底耶散,而且还是没有阿芙蓉的底耶散。底耶散的配方在长公主手中,要临时配确实太难。
但是她却知道有人能够拿到。
崔礼礼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拾叶,伸手拍拍他的肩:“拾叶越来越懂事了。”
她将纸条折好塞进他手中:“你先把纸条带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拾叶立刻离开了。
崔礼礼带着春华去了直使衙门。应邕官复原职,她不好再径直敲门寻郭久,只能寻一隐蔽之处等着。
好在天黑之前,郭久就出来了,一看到春华,就明白崔礼礼寻他有事。他在前面带路,马车跟在他身后,弯弯绕绕走了好一阵子,才转身上了崔礼礼的马车。
“郭佐使当真是个谨慎之人。”
郭久摇摇头,有些无奈:“直使衙门里,处处都是眼线,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郭大人,可有韦大人的消息?”
“崔姑娘是有事?”
“我想托他帮忙。”
郭久忍了又忍,还是替韦不琛问出了那句话:“不会又是替陆家老二办事吧?”
崔礼礼一愣。这么明显吗?
郭久见她这神情,心中了然:“崔姑娘,郭某有话不吐不快。”
“郭大人请讲。”
“韦大人对你的心思,崔姑娘想必心知肚明。男女之事讲的是你情我愿。你若不接受,倒也无可厚非。却不该总让他替陆家老二办事。伤人一次,也就罢了,何苦又伤他百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