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懂崔礼礼这句话的意思。
“我若是你,就应该想法子让自己强起来。”三姑娘觉得这句话是在嘲笑自己,讥讽自己。她咬咬舌尖:“表姐议亲成了难事,想必是圣人看不过去,才赐你这块‘独善其身’牌,怎么还得意起来了?”
说罢她拉起王氏往外走。
王氏突然觉得三姑娘说得颇有道理,却又觉得不解气,遂添了一句:“三姑娘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十八。”
似乎在得意,似乎在鄙视。
目送着祖孙二人离去的背影。傅氏叹了一口气,如今崔家哪里有空想什么婚事,先保住命才是重中之重。
她忧心忡忡地拉着崔礼礼问:“事情可办得好?你住在公主府中,行事不方便吧。”
崔礼礼点点头:“娘放心。”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这几日出门,大家都在传偃建寺旧案的事。只是一想到你过几日要独自进宫,娘又担心”傅氏忍不住眼眶一红。
“我进宫是好事。你看外祖他们不是还上赶着要去吗?”崔礼礼笑着。
“他们又不知道——”傅氏心中如有一群野马踏过,咚咚咚地跳着,“总之我跟你爹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爹呢?”
“去清家产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理清楚了。该借别人名字置办的,也都置办了,什么时候拿出来,你让人知会一声便是。”
崔礼礼笑道:“不急。要等待时机。”
母女俩正说着,门上来了人,领进来一个小厮,是九春楼的:“东家,楼里来了个贵人,指名点姓要见您。”
“什么人?”
“上次来咱们这儿练字的那位。”
高慧儿?
她来做什么呢?
崔礼礼赶到九春楼,高慧儿等已有一阵子了。
一推门,高慧儿坐在屋子里,身边的丫头也戴着帷帽坐在屋子里。
这个丫头进了屋还戴帷帽?崔礼礼打量了一番这丫头,圆滚滚,与春华一般“稳重”,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便示意小厮退出去,将门关好,让春华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崔姑娘。”高慧儿笑着示意她坐下。
近日天气渐热,高慧儿早已穿上了纱衣,身子丰润,神采飞扬。看来身边的面首伺候得极好。
“不知高姑娘寻我有何急事?”
“不是我寻你。”高慧儿指向身边的丫头,“是她找你有急事。”
“这位是?”
高慧儿身边的丫头将帷帽一摘,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来。
正是高主事。
“高主事?!”崔礼礼吃了一惊。脑子转得飞快,高主事乔装打扮来这里,自是要避人耳目。难道户部有什么风吹草动了?
高主事圆乎乎的腮帮子上,长满了又黑又密的胡子,耳朵上还夹了一对亮晶晶的耳环,看起来煞是滑稽。
“崔姑娘,”高主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压低声音道,“圣人今日召我面见。”
一听到这话,崔礼礼并没有着急追问,反倒是替高主事认真地斟了一盏热茶。
“想必高主事是要擢升了,是包宗山的缺吧?”包宗山一死,户部查缗的肥缺一直空着,总要有人顶上去。
“崔姑娘怎么知道?”高主事一愣。
“那就先恭喜高主事了。”查缗这个肥缺,谁都想去。圣人需要自己人。高主事虽然也是主事,但之前不过是管账簿的,哪里比得了查缗?
“哎呀,”高主事摆摆手,又压低声音道,“早上圣人召我去,先擢升了查缗的主事,接着,竟然要我再暗中查你崔家的缗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