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叶答道:“二十四个孩子的名字已经全部被猜出来了。” “下游当真有人拦截。”松间笑嘻嘻地说着,“崔姑娘这一计实在是出其不意。”
谁也想不到柳河底下藏着陆铮养了多年的舲卫。舲卫善水,含上一根通草便可在水中潜伏一二个时辰。加上天色暗黑,河水流淌得极快,河边之人,实在难以发现。
崔礼礼吩咐道:“明日起,放出六十七名妇人的名字,三日后,再放出十二名男丁的名字。必须要写完整名单,方可发放银两。”
“是!”拾叶与松间领命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
六日后的柳河。
告示栏上的纸已经写满了。
站在河边誊抄名单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干脆就有写字先生们支摊子替人代写名单和住址。
有心之人数了数,竟有一百零三个之多。
路人们总觉得这数字在哪里听过。
突然想起,十来日前,在公主府门前,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僧弘方曾经说过,他在偃建寺里杀了二十四个孩子、六十七名妇人和十二名男丁。
这消息就这样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眼看着皇后的春日宴就在三日后,司织局的人上门来了。
为了春日宴,司织局为元阳定制了一件百花霓裳。修改了好几次,这一次尺寸和样式,让元阳都格外满意。
她试穿好裙子,想要着人去请崔礼礼,却听见园子里一阵说话声。
“我数过了,就一百零三个人。那日弘方就在公主府门前,说的也是一百零三人,孩子是二十四个。”一人低声说着。
另一人却嗤了一声,有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当年司织局杀了多少人,不就是因为有人在传,说是杀了二十五个孩子吗?”
“偃建寺不是二十年前的事吗?”
“对啊,谁知道过了两年才被人翻出来?”那人叹了一声,“幸好十八年前,我师父还只是学徒,躲在柜子里,否则也会没命的。”
这人仍旧不信:“司织局能有弘方自己清楚?”
站在如柏身侧的如柏,听见十八年前的司织局几个字,眼睛顿时就由明转暗。正要冲出去问个究竟,却被元阳抓住了手臂。
元阳啪地一下,将门推开,那两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了下来哀声求饶。
元阳一看,其中一个是府中的仆妇,另一个是司织局的绣娘。不禁冷声叱道:“在本宫宫里传谣言,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这两人是亲姐妹,一人在司织局当差,一人在公主府中当差,平日里极少见面,如今见了面,两人就多说了些话。
姐妹俩连声喊冤:“此事是真的!殿下!如今满城都在传,说柳河边的名单,就是偃建寺旧案的名单。”
如柏双眸赤红,眼中似是能喷出火来。
他几次要上前抓住那个绣娘询问,却都被元阳摁住。
元阳对那绣娘道:“你速速去将你师父请来,就说本宫有绣品的事寻她。若胆敢泄露一个字,你和你妹妹就别想活到明日!”
绣娘连声应了,勾着脖子往宫里去,很快就带着她师父出了府。
宫门下,有人也勾着头,与师徒二人擦肩而过。
晃了晃金色的令牌,宫门的禁卫就立刻放行。那人直直地去了清静殿。
宗顺帝正拉着一群宫女取乐。皇后的贴身婢女豆香多日不见,她已失了神志,光光地躺在屋中,张着腿为圣人润药,如一个没有生息的布偶。
门外的人听见屋内的声音,踌躇了许久,还是让常侍进去通报。
偃建寺血案,以这样风雅的方式,被彻底翻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