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说:“我家老爷、夫人让我代他们问你好。”她也想不通,明明是到公主府小住,老爷夫人怎么就知道陆二会来?
陆铮一愣,旋即笑着问:“是崔老爷,还是老爷和夫人?”
春华记得很清楚,上马车时,老爷和夫人走到马车前,老爷悄声道:“替我们问陆大人好。”
夫人虽然没有说话,迟疑片刻,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老爷和夫人。”她很笃定地说。
陆铮释然一笑:“也代我问他们好。”话音一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
崔礼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满头是汗。
她躺在床榻上,怔怔地望着帐顶,想不起来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可许久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恐惧,犹在她心头缠绕。
是陆铮?还是崔家?
让她的心剧烈地收缩,再收缩,最后才砰地一下,绽开。
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
县主已经彻底被自己激化。驸马的事虽是意外,却也朝着自己定下的方向在走。只是大将军那边的战事,提前出现了状况。
陆铮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自己的计划,要等到他回来才可以实施。
可狗皇帝又只有三两个月可活了。这两个月之内,他必然会对崔家下手。
崔礼礼咬咬唇。
不能等了。
即便大将军真的命陨邯枝,陆铮守着那些虚礼,没有半点意义。
她翻身下了床。梳洗一番,用罢早膳。正想去见元阳,谁知如柏来了。
如柏捧着一盒刚下树的樱桃进来:“公主让奴送来。”
春华许久不见这么红这么大的樱桃,欢喜得紧:“奴婢这就去用井水镇着。”
说完捧着盒子就出去了。
崔礼礼看看如柏:“公主昨晚可好?”
如柏缓缓摇头:“一晚上没睡,也不哭,奴怎么劝都没有用。早膳也没吃,方才看见樱桃似乎来了点精神,吃了几颗。叮嘱奴送过来。”
崔礼礼喟叹不已。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丈夫,还有私生子。任是谁都办法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我去看看她。”
“东家。”如柏叫住她,“奴不清楚公主的事,可似乎也牵扯到奴的娘。公主这样,奴也不好问。”
他看看崔礼礼,眼神里带着企盼,企盼她能跟自己说清楚。
崔礼礼替他拍拍肩头沾上的树叶:“如柏,公主已经很难熬了,你娘的案子,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奴——”
“你若对公主有心,就不该在此时过于执着。须知情爱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放下执着,来成就另一个人。”
这话,不知是说给如柏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崔礼礼望着门外春庭,只觉得春光实在太好,又太短暂。
再过些时日,这美好的景致,就要天翻地覆了。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这一片春意。
只听见婢女尖叫:“殿下——快来人!快来人!”
不好!!
如柏瞳孔一缩,冲了出去,死命地跑。
死命地跑!
翠绿的树叶和和煦的阳光,在他眼前飞快地划过。
他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地跑。
不过几百步,只有几百步。
怎么就那么远。
公主——
你不能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