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根本受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强撑着额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崔万锦却急了:“糊涂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能随便在一起的吗?”
“爹,陆铮,他救过我们很多次。”崔礼礼没有丝毫隐瞒,“爹在樊城被下狱,那封认捐书,是陆铮去办的。”
“不是韦大人?”傅氏捂着胸口发愣。
“不是。”崔礼礼继续说道:
“在樊城,我被人下毒,是他的人替我寻到的解药。县马病重的消息,是他替我传开的。京郊我与春华被歹人劫持,是陆铮救的我。寂照庵我险些被扈如心勒死,也是他的人护着我.”
“竟然都是他”傅氏怔怔地坐着,她一直以为是韦不琛,所以对他格外客气。
这一次,崔万锦也忍不住了:“你们两人有情,为何不跟爹娘说,议亲下聘,你风光嫁过去,岂不比现在这样好?!”
说完见傅氏脸色极白,还捂着胸口,连忙去柜子里取来心疾的药,喂给傅氏吃了,又到崔礼礼面前,低声念叨:“你说你娘多久没犯心疾了,偏被你又气出病来。有什么话,不知道取巧说吗?非得这么直?”
“我不说清楚,你们又如何能明白?”
傅氏缓过劲来,眼泪直流:“我昨日还在跟你爹说,你好不容易有了救驾之功,怎么也能挣回些好名声。将来议亲也容易些。”
“宫里来宣旨了?”
“让你外祖给你做匾额去了。”
“既然知道了,爹娘便应该知道,圣人赐匾,是我亲自求来的,允我终身不嫁。”
什么?
傅氏一听,险些晕了过去,可偏偏又气得跳了起来:“你你你!!!你不嫁人,难道要当妾吗?”
无媒无聘,私相授受。
这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都只能为妾为婢了。
崔万锦也急得不行:“陆铮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想娶你?”
崔礼礼一句话比一句话扎心:“他不能娶我!我也不能嫁他!我不能嫁给任何人,所以才求来这块匾额。”
崔万锦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嫁任何人?”
崔礼礼看看门外,示意崔万锦去将门关好,这才缓缓开了口。
“爹、娘,我要说的话,你们可听仔细了。”
崔万锦有些无奈:“说罢,今日咱们都说清楚了。”
“爹,谢敬才已经死了。”崔礼礼说得很平静,“陆铮替我们杀的。”
“什么?!”
“三十年前,他伙同你最信任的管事王文升,将圣人的钱放在了咱们崔家。这几年又投靠了燕王,带着王文升一同贩卖底耶散。”
她将崔家钱袋子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又将县主府为何处心积虑要娶自己,扈如心为何要杀自己,以及圣人试图将崔家与何家套在一起。所有的细枝末叶,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这些事太复杂,太匪夷所思。夫妇二人听完,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傅氏想了好半晌,才理清了思绪:“你是说,圣人要用钱时,我们崔家就大祸临头了?”
“是。”
“不可能!”傅氏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圣人怎么可能会把钱揣进我们包里,那我们要是生意赔了本呢?”
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崔万锦,沉思许久,挣扎许久,才抬起头来:
“是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