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他连忙抱着药箱就跑,溜进黑夜之中。
郭久脸色难看起来,截腿骨还不够吗?
韦不琛在屋里道:“煮!让他煮!”
“何毒?”韦不琛追问道。
“知道,知道。”李大夫缩着脖子连声应着,“老朽从未来过此处。什么也没见过听过。”
李大夫也没有想到崔礼礼能让他到绣衣直使里搬尸体,这也的确是京城最多新鲜尸首的地方了。
韦不琛眼眸暗沉,想起父亲有几年回到家长吁短叹,弥留之际,总不在家,回到家后衣裳湿透。却查不出任何问题,现在想来竟是受毒折磨。
“指挥使,您请看。”
韦不琛那严肃的脸色没有半分亲和之感:“这两日练得如何?”
李大夫揭开那白布,盘子里放着几截腿骨,褐白色的骸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也是一样的?”郭久问道。
韦不琛做绣使多年,尸首见过无数,仵作验尸也见过,但锅里煮的是父亲的头骨,但凡是个人,都无法面对。
屋内飘起一股煮骨的异香。 那味道窜进屋内。韦不琛闻着闻着,竟脸色一青,呕吐起来。
今日听这李大夫所说,他将那刨过不知多少次的坟头,又刨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的骨头已经煮的泛白。李大夫这才用工具将骨头夹了起来,又将火烧得极旺,将锅中煮骨的汤,烧到干涸,结成一层褐色的锅焦。
韦不琛冷眼看他:“让他验。”
郭久转身问道:“大人,预备怎么做?”
“本使今日见你对毒颇有研究,正巧手中有几块骨头,你来辨一辨,是什么毒。”说着,他将那木盘向前推了一推。
“一样,也不一样。两种毒都极难被人察觉。崔姑娘的毒不能称之为毒,制毒之人颇通药理,那毒全是药,专走血脉,发作很快,却难以被人发觉。”
“只是——”李大夫看着摇摇头:“这毒已进入百骸,想必发作时,浑身疼痛难忍,极其痛苦啊。”
“是毒。”李大夫笃定地道。
韦不琛闭闭眼,再睁开,看向桌上森森的白骨,骨头刚煮好,还冒着热气。
郭久实在不忍,又劝道:“大人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属下盯着。”
“这是个成年女子,也没有中毒。”
韦不琛似乎早有准备,取了髋骨和头骨出来交给郭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决然地背过身去:“给他。”
郭久站在一旁道:“你详细说说。”
韦不琛没有说话,郭久道了一句多谢。
郭久追问道:“可中毒了?”
李大夫摸摸胡须:“这个也死了很多年了,有些颜色不好辨别。但是看起来不像是中毒。”
“这个.是个成年男子,只是死了太久了,看不出年纪来。”
“李大夫,”郭久看着他,冷声说道,“你要知道,直使衙门的规矩。”
多年前他怀疑过父亲的死因,寻仵作查过,都说是病逝,但他心中总有一个微弱的几不可闻的质疑之声。
郭久点点头:“继续。”
却被郭久拦下。
韦不琛想起崔礼礼在九春楼指着的那一群蝼蚁,又想起地牢里吸食犯人血液的蝼蚁。
眼神变幻了又变幻。
良久,他才道:“曹斌到哪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