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站直了身子,拍拍衣袍,将歪掉的帽冠扶正,大步进了殿门。
“崔姑娘,公子他喝多了——”
“是。”
这一次他正一手拿着鼓,一手搂着花娘,歪歪斜斜地跳着胡旋舞。花娘雪白的足尖,点了点那鼓,逗得他哈哈笑着。
“礼礼——”
花娘们趴在地上,四处捡着珠子,欢喜不已地捧着珠子退了出去。
到了圣人清静殿,常侍让他在殿外候着。
公子不对劲。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
谢敬才的路被堵了。燕王的路也被堵了。
“怀疑很久了。”陆铮跨进了宫门。
而是要四两拨千斤,鹅毛压泰山。
陆铮后背阵阵发冷:“什么消息?微臣先恭贺圣人了。”
崔礼礼抬起手制止了松间。
留下王文升一条命,放在刑部。估计也快了。
陆铮沉吟片刻:“你选两个眼生的人,盯着他。”
“臣遵旨。”
“谁告诉你不足了?”宗顺帝撑着桌案,缓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才继续道,“今天早晨,燕王就给朕带来了个好消息。”
崔礼礼写了一张纸条,也像陆铮那样搓成细细的小棍,交给了拾叶:“你记得那个竹屋吗?你去将这东西交给临竹。”
“松间,你也出去吧。”崔礼礼偏着头,艳丽地一笑。
“哼,汪忠成这个老油子!这种时候就知道缩在龟壳里。”陆铮摆出不满的样子。
学棋?他天资聪颖,棋艺高出圣人不少,但从不敢赢了圣人。
“圣人,军饷粮草都不足,这一仗,怎么打?”
公子这次是真醉了,怎么把崔姑娘看做花娘了。
他看着那皎洁胜雪的月光,只觉得刺眼。
宫灯如豆,随着夜风摇曳着暖黄的光。偶有宫人匆匆路过,也对他这仪态目不斜视。
崔家,竟然是圣人的私房钱袋子。谢敬才不过是圣人的手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清静殿的门开了,常侍道:“陆执笔,圣人有请。”
巩一廉的事情开始,圣人就已经露了端倪,只是自己不信邪,非要撞这个南墙。
和她推测的一样。他们是早早就盯上了爹的马匹生意。
松间回头看看那深不见底的宫城。
陆铮心头一沉。每次父兄出征,他都必须进宫伴驾,从未变过。
“公子,怎么样?”
松间扶额直呼救命。
“臣等不敢。”
“拾叶。”
银台司、刑部、绣衣直使,替圣人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圣人才得了燕王这六十万两白银。
这样看来,圣人昨晚促成长乐郡主与孝度伯的婚事,为的是敲山震虎。毕竟谁都知道圣人与太后近日闹得僵。太后日渐式微,燕王自然不愿意与清平县主多攀扯上关联。
陆铮看着自己的影子,无所谓地笑笑。
拾叶得了信,出了门,犹豫一番,还是将信打开看,才送到了竹屋。
松间眉毛抽了抽。
崔姑娘这是在笑,还是在怒?
阿弥陀佛。
公子您自求多福吧,将来您一定会感谢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