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不过,半夜溜出了祠堂,要找父亲告状。却听见父亲书房里兄长跟父亲的谈话。
知道他贩卖底耶散,却没想到他还要干杀人的买卖,还被人抓住了。这下麻烦了。
“大人真是体察入微。”崔礼礼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
春华抬起眼皮偷偷看了姑娘一眼。
“请讲。”
“本官还是更喜欢崔姑娘冲的火前茶。”何景槐笑道。
“那大人必不知晓孩子的心思。”崔礼礼的谎言信手拈来,“这孩子自小就有怪病,怕见生人不敢出门,戴着面具时,才有胆子出来跑跑。”
小乞儿捧着碗,舀了一颗汤团,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咬破吃馅儿,就囫囵咽下了肚。即便如此,那软软糯糯的汤团,也是他吃过的人间最美味的食物了。
崔礼礼一点头,站起来正要说话,却发现那叫小五的小乞儿已跑得不见了踪迹。
“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大人如实相告。”崔礼礼不想跟聪明人过多周旋,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十二那日,在庙会,大人怎会特地来带走孩子?”
“庙会那日,银台司执笔巩一廉的遗孀吕氏在台上说了一些话,因事关底耶散,刑部便留意了。当晚,就有人去巩家行凶,企图杀吕氏和孩子灭口。”
“王管事在我爹手下干了三十年,我爹还在走马时,就带着他了。在崔家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年的管事,为人和善,我爹被查缗入狱,他还帮了很多忙,怎么会杀人?”
“既如此,我便替何大人收下了。”
姑娘怎么知道何景槐不会要杯子的?
方才取杯子的时候,春华原本只想拿几个糊弄一下,留几只真的。可姑娘说:“聪明人面前不作假,再说何景槐不会收。”当时她还不信,谁知何景槐真的没有要。
何景槐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淡淡地道:“没来得及,拙荆便离世了。”
她一抬手,身后的春华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十几只茶盏,果然都印着口脂。
“何大人,”崔礼礼行了礼,“那日多谢您替我解围。此事既然大人出面,我再不好为难令妹。”
“什么?”崔礼礼站了起来,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会是他?”
小乞儿三两下将碗中的汤团吃了下去,擦擦嘴,将铜钱一枚一枚地数好了收下。再跪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几个头:“多谢姑娘善心,我小五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何景槐一抬头,崔礼礼的身影落入眼里。若说美艳,岭南的女子也不乏明媚而妖艳之人,若说婉约,他去江南时也见过不少。
“原来如此。那日我见你带着他上楼时,极不自在,那孩子将面具拉紧了些,还有些抗拒。我便猜出他怕生人。怕你抽不开身,便擅作主张找了一个由头试探。”
春华抓了一把铜钱,放在桌上道:“什么仙女,是观音菩萨!给你送汤团吃还想着给你钱的活菩萨!”
“大人可有孩子?”崔礼礼突然想起元阳公主说他“夜御七女”,语气里莫名地多了几分敬意。
何景莲咬着牙,收回了手,又乖乖站在一旁。
二人上了楼,舒栾进来伺候了茶水,再退出去。
何景槐又有几分自得,笑着继续说道:“今日我来寻崔姑娘为的是另一事。”
崔礼礼眉头一皱:“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圣人脚下,杀朝廷官员还不够,竟还要杀妇孺灭口?!”
这个崔礼礼当真留了好几手!这样心思深重的人,怎么能进何家,当她的嫂嫂?
“崔姑娘是担心今晚没法出门与情郎相会吗?”何景槐笑着问道。
“是啊!”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今晚还有扈如心的大戏,准备了这么久,总不能功亏一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