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没说完,被陆铮卸了下巴。
汪忠成手指一动,身后的人将那小厮一把摁在地上。
再看看傅氏,站在那头捂着耳朵也笑得满面春风。想她前世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整日捧着心口在家蹙着眉,这一世她走出家门,心疾反倒好了许多。
陆铮双眸幽深,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意和杀意:“有什么话留着回银台司说去。”
汪忠成知他二人素来要好。二人皆是武将之后做执笔,平日里虽不常走动,却总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初五迎财神。 崔万锦带着舞龙舞狮的去崔家各个铺子里去闹上一闹。
傅氏没听清。反倒是隔着老远的崔万锦听见了,捂着耳朵跑过来:“铺子这么多,你娘忙不过来,你自己去吧。”
陆铮面无表情:“抓吧。”
见陆铮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巩一廉的遗容,他拍拍陆铮的肩:“得通知巩家人。太晚了不好。”
“多谢首座!”陆铮拱着手,深深埋下头,久久不肯抬起来。
主仆俩笑得不怀好意,拾叶的脸又黑了几分。
暖铺子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她靠在傅氏身边,捂着耳朵笑得灿烂,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更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这震天的鞭炮声炸得她的心直颤。
汪忠成与陆铮对视了一眼:“抓吗?”
崔礼礼看着她们想起拾叶那夜在桃花渡,握着一串糖葫芦,转身笑着问他:“拾叶,我一直忘了问,桃花渡的花娘们伺候得可好呀?”
到了九春楼,小倌们早就穿上了红红的新衣在门口候着,五十个小倌齐齐整整地站做几排,冲着她行礼。
哪知春华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贴在她耳边道:“拾叶还不知道呢,早上醒来见自己光着,以为自己被吃干抹净了。奴婢至今没告诉他。”
“你、你们干什么?”小厮惊慌失措地喊着。
甚至那青楼的花娘们也出来凑热闹,穿得花枝招展地,跟这个笑笑,冲那个抛几个媚眼。
看着担架走远,他深吸一口气,那浊气就堵在胸口,始终挥散不去:“黄有德的线索是我给他的。”
汪忠成点点头:“他和我说了,你不用自责。我会上表圣人,奏请追赏武将之荣,以慰其灵。如今更要弄清黄有德要见的人究竟是谁,还是你来查吧。”
说罢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娘,”她在傅氏耳边大喊,“跟我去九春楼撒钱吧!”
拾叶脸色一黯,垂下头来。
眉目若画的小倌们,抓起一把一把的铜钱往外撒,谁还会嫌钱少,路人们取出早就备好的空布兜子,敞着口就来装。
城郊血案惨烈,城内却一片热闹喧腾。
小厮抽抽搭搭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巩一廉带着他跟在黄有德后面出了城,谁料对方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二人,巩一廉拼死将小厮护着让他回城报信。
傅氏也难得出了门,带着林妈妈跟在崔万锦身后,抓着铜钱往人群里撒。小娃娃们撞在一起,头碰头,腚碰腚地在地上抢铜板,不小心摔了一个仰八叉,带倒了一片,引得众人哄然而笑。
那婢女冷声道:“你们撒脏钱,挡着我家姑娘的路了。”
“财神挡道,看来今年姑娘财运亨通呢。”崔礼礼微微一笑。
那丫头倒有几分厉害嘴皮子:“你们这龌龊银子,也敢当街撒,财神看着也嫌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