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是她?那仆从一愣,抬着的手放了下来。
“贵人安好!”吴掌柜恭敬地行礼,在前面带路,“还请进上房上座。一应茶具水器都已烫煮好,不知可要挑一个侍茶?”
上次为了吸引虞怀林,春华从这铺子带了一大堆珍贵药材去九春楼,后来又退了回来,如今却找不到了,春华肯定不认:“我可是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的,你们还验过的。”
说完她福了福就想溜。
崔礼礼认命地闭了闭眼。观察推官主管狱讼,怎么可能想不到?好在人家付了钱再找茬,为人不算太差。
春华不耐烦地往前一站,正准备推开那仆从,崔万锦听见动静快步走出来:“礼礼,你怎么来了?”
“我在岭南常喝修仁茶,鲜少喝火前茶。”
崔礼礼有些后悔。
看着厚实的银票,崔礼礼这才松了一口气。 “爹,他是哪个何家?”她探出头去再看看那人的背影。
自从看到王管事将底耶散灌进马匹腹中,崔礼礼看到他就总觉得反胃。如今不宜打草惊蛇,王管事的事,她连春华和拾叶都没告诉。怕他们面上挂着相,反而影响了下一步的安排。
“王管事消息可真灵通。”崔礼礼淡淡笑着,眼里没有笑意。
“崔姑娘,我家大人请您移步说几句话。”
“姑娘,您怎么也来了。”王管事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伙计连忙澄清:“春华姑娘,我们只是寻不着了,那盒子小,许是放到哪里忘了。”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何家二爷的长子,何景槐,前些年外放去岭南当观察推官,都以为要留在那里了,年前圣人亲自下的旨,将他调回了刑部。”王管事道,“他娶过一房,只可惜岭南瘴气重,前些年去世了。”
“就是你得罪的那个何家。”
“嗐,刚才这何大人自己说的。”崔万锦生怕话落到了地上,立刻接了嘴。
几人正说着,里屋门帘一挑,出来一个贵气逼人的儒生。
何大人放下银票,目光掠过角落里的崔礼礼,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仆从便走了。
“寻不着,便罢了。”他长得高,勾着头从帘子下走出来,一抬头,竟长着一副潇洒风流模样。
王管事朝里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低声一些。
何景槐一进门,对这屋内的陈设倒也觉得出乎意料。原以为是粗鄙低俗之所,没想到竟跟书院一般雅致。
“我看见你铺子被围了,担心出事,便来看看。”崔礼礼跟着进了铺子。王管事正在指挥伙计搬各种压箱子的珍品。
“春华姑娘,上次是你带了一块龙涎香去九春楼吗?”伙计挠挠头,“可记得放在哪个盒子里了?”
那仆从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她,穿得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头上的簪子少说也有四两金。
何府?莫非是何聪那个何府?这人怎么前世没见过?
看清单,他买了五、六千两的珍稀补品,跟春华那日抬到九春楼的那一堆一样,都是活血化瘀的功效。
“方才见何大人买了那些补品,想来何博士尚未康复?”崔礼礼礼貌又尴尬地询问病情。
这是一笔大生意。
走出南北铺子没多远,就遇到刚才拦着她不让进铺子的仆从,指了指身后的轿子。
公主生辰宴上的对话,何景槐探听得仔细,以为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正欲宽厚地回复一句。
岂料她又继续道:“大人回去不妨提醒何博士,以后莫要随便在寡妇面前说什么守贞守节之事。这女子之事,还是女子自己做主比较好。毕竟,谁苦,谁知道。”
看她那落寞的神情,何景槐心中起了疑,却又很快按下:“若非知道崔姑娘尚未出阁,本官真会以为你也是守寡之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