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吹了一个口哨,小黑马颠着小碎步来了。两人上了马,陆铮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不疾不徐地在暗夜的街道里小跑起来。
“你继续说。”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子里有她认识的人?
戴着蒙面的黑巾,她都能认出来,除了身形就是声音了。想来这人平日里就在她身边,她很熟悉。
见她一脸算计的模样,陆铮不禁要笑出来:“我先送你回家吧。太晚了。”
“那名医姓甚名谁?”他打断她。
院子里的王管事安排好所有喽啰的任务,让喽啰们各自散去。他转身锁好马厩的门,轻轻地哼着小曲,跨出院子,又锁了院子门。左右张望了一番,朝东而去。
陆铮朝东望了望:“也行,你跟我同去看看吧。”
“是吗?”陆铮声音渐渐冷下来,“反正我跟他水火不容,死了就死了吧。”
崔礼礼心里苦。
最好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将他栓在自己的腰带上。
崔礼礼回过头,看着前方,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年春日,大将军和小将军的出征,大将军回不来了,小将军身负重伤,你娘——”
“她会随大将军而去。”
可她说到家里的老头子有危险。这借口实在是让他有些不悦。为了护着她家的老头子,就这么编排?仗还没打呢,怎么就知道有危险?
真会编。
陆铮又摇摇头。指了指院子里的王管事,意思是要再盯一下。
她指了指马队,用眼神示意他快跟上。
哪料到陆铮摇摇头。
崔礼礼见陆铮没有跟着马队走的意思,反而盯着王管事看。心中就更慌了。
但是,崔万锦若卷入此事,当真不好办了
院子里的人将第二箱底耶散也塞进马腹中,王管事指挥着几个人牵着马匹离开。
这半年时光的情分和默契,救了她几次命,她都信不过,反倒编起故事来。
家里人?不对,懂马,是崔万锦那边的人。
陆铮迅速在脑子里捋了一捋,崔家所有重要的人,在京郊马场出现过,又总在崔家出现的人,只有那一个。
陆铮更不信了:“又见过一次了?”
“在槐山脚下,他们出征北上。”她咬咬唇,重活一世的秘密,原以为至死也不会说出来,可这样的时候,就这么轻轻巧巧地将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撕开: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个诨名叫‘金猫眼’。”
他翻身下马,将她带了下来。扳正了她,对准自己,又点了一根火折子,照亮她的脸。
陆铮原本就没准备追,已经知道了身份,哪里还需要跟着过去。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想看看她用什么来阻挠自己去追查,最好是色诱一下,或者逗个乐子说以身相许,今晚也不算白熬。
陆铮的心一点点沉下来。这个‘金猫眼’在银台司卷宗里。确实住在槐山上。但这也不能成为证据。
作为执笔最擅长的是察言观色,以判真假。她背对着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他没办法确认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崔礼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宣平侯府的十七公子吸食底耶散。”
陆铮想起她生辰那日说的话,将火折子移到她面前,微微的火光照亮了她瓷胎一般的脸蛋:“我前世当真娶妻生子了?”
若不是她,那他还会娶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