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踢了踢包宗山的脑袋:“说罢,说清楚了,我让你速死。”
拾叶拔剑挡在她身前:“姑娘莫怕,有奴在!”
反正他们那么远,也未必就能知道这头的情形。
包宗山跳了起来想要逃,却被脚镣绊倒。
自己人。
马蹄钉着铁,踏在脊梁上,隔着棉服“噗”地发出一声闷响。
话音未落,一支弓箭不知从何处射来,从宣平侯的咽喉处穿过。鲜血立刻喷了出来,洒在雪地里,化作一滩血水。
剑是姑娘送的,习字是姑娘让人教的,唯一一次吃鱼,是姑娘做的鱼糕.
他怎么能背叛她?
“我可没瞒你,”崔礼礼睨了她一眼,“我半夜想起来这点子,你正打呼噜,就没叫醒你。”
“要杀我的,终究还会再来。何必去寻。”
宣平侯见小吏们没有阻拦的意思,惊恐地抱着包宗山嘶吼道:“滚开!快滚开!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仲尔翻身上马,幼年那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在眼前,胯下的黑马感受到他的愤怒,它嘶鸣一声,四蹄翻腾一跃而起,巨大的马蹄狠狠地踩在了包宗山的身上。
崔礼礼站起身,拢了拢紫貂披风,拍拍仲尔:“替你和那些孩子好好招呼他。”
流放三千里,谁又真的走得了三千里,走十里地死了,还是走一百里地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人要是扔牢里,是会被犯人们当恭桶使的。加上贩卖禁药底耶散,要不是有祖荫,就早该死了。顺水人情还有钱财,多好。
又敲敲车壁:“拾叶,回家。”
崔礼礼皱了皱眉,他若能说,只怕还会被射上一箭,不如留着这口气,交给仲尔:“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捧着金珠子,小吏们望望天看看地,又坐了下来。
“连奴婢都瞒住了。”
宣平侯心疼嫡子,又怒又怕,只得抬起身抢着答道:“是——”
黑马闻到这气味顿时有些癫狂。
根本听不清是在呼气,还是在说什么。
小吏们司空见惯了一般,拿出文书来记了一笔:“滚下山崖,被树枝戳破了咽喉。” 对着印泥哈了一口气,几人逐一按了指印。取掉宣平侯父子身上的枷锁,又扫了一眼瘫成一滩泥的包宗山,对一旁吓得直哆嗦的犯人们挥挥手,道:“不听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走吧走吧。”
他执着金簪,对着包宗山后背披着的棉衣一戳,戳破了布料,里面溢出一股奇异的气味来。
“姑娘为何不留着他一口气,交给临竹拷问,说不定能问出来。”春华问道。
他的脊椎已断,身体根本动不了,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却又被崔礼礼用金簪戳了戳:“谁指使了你们,又是谁让你们顶下贩卖底耶散的罪名?”
咦——春华皱着眉看得龇牙咧嘴!
这才想起来,那味道是马场里配马时用的药,涂在母马背上,公马就知道往哪里使劲儿了。
包宗山还有一口气在,拾叶有些犹豫。
王法?
“奴记得,”仲尔点点头,伸出手:“借东家金簪一用。”
当年的屈辱、折磨、苦痛,就在这一刻化作奋力的一击。
崔礼礼看着手炉上的喜上眉梢图,觉得真真是应景:“我看到他这样死,当真痛快!”
春华又掀开帘子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包宗山像麻袋一般挂在树干上,浑身是血:“姑娘这主意,好是好,就是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您的主意。”
陆二要知道姑娘如此彪悍,不得吓得捂着屁股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