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韦不琛亲自带着人去宣沟巷抓的十七公子。结果如何呢?嫌犯还未进直使衙门,就被一道圣旨带走去了刑部,还死在了刑部。
可他觉得崔礼礼不止这么点想法。十七公子害她,现在十七公子已经死了,她报复包宗山是针对的查缗,那买凶杀人的仇呢,她准备怎么报?
他端起茶盏,目光落在人群里那一抹窈窕。
她果然来了。 若他没猜错,下一步,她极有可能拿底耶散做文章。
韦不琛毫不意外会查出底耶散。只是没想到圣人这一次又让绣使出面查案。
“知道了。”韦不琛点点头,推门而入。
昨日崔礼礼就跟他说过:他们不敢轻易动刑,毕竟太学院的学子们都有功名在身。依芮国国法,小惩可免。
门内又黑又冷,还有无人可说的孤独。
前些日子,这些学子去崔家门前闹,崔礼礼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看起来是敌对之人,韦不琛却嗅到了圈套的味道。
学子和勋贵,自古就对立的两派人。虽然宣平侯府有开国之功,这多少年过了,祖荫在与不在,全凭圣人一句话。这场对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枯黄的草虫子。
目光微动,手越握越紧。
这一次他们自然不会上赶着去。
郭久跟着韦不琛坐在京兆府附近的茶楼喝茶,看看窗外这么多人不畏严寒守在京兆府门前,不由地佩服起崔礼礼来:“这崔家小娘子手段真是高明。竟用学子对上勋贵。”
“不用了,您的人情我欠不起,更还不起。”崔礼礼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无所谓地说道:“谢谢您的‘好意’。”
忽地,有人轻轻敲了门。
雪水从屋檐下一滴一滴地坠落,融化的是刺骨的寒冰。
“大人,别管是怎么来的,此物一出,归不到我们京兆府尹管了。”那人终于把重点说了出来。
始作俑者,通常都要回到现场来看看自己的杰作。
“您这是警告,还是威胁?”崔礼礼漫不经心地将茶汤泼在茶盘里,“还有其他事吗?”
关上门,门外的灯火万家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但自己喊出来,不如做这一通戏的效果好。
张氏一噎。她可没说过圣人。
“有何打不得?!”宣平侯夫人张氏跋扈地怒道:“我们包家祖上有开国功勋!可是为始帝卖着命来的勋爵,你们几个坐在屋檐下写字的穷酸文人,有何打不得?!”
岂止是高明。她前些日子跟何聪在公主生辰宴上闹成了水火之势,谁又想得到她转手竟利用起太学院来。
“拾叶,你和临竹在外面候着吧。”说完,她进了屋。见韦不琛一身绛紫的绣衣,熨帖地穿在身上,淡淡地问:“韦指挥使有何吩咐?”
宣平侯一把将张氏扯到身后:“少跟我咬文嚼字,我儿无罪,本侯现在就要带他走!你们若再污蔑,本侯必然告到圣人那里去!”
他更加相信今日之事,是崔礼礼的报复,虞怀林身后站着的人,一定是她。
“此案虽未查清,但确有人证物证,干系着人命,按律疑犯要暂且收押。因事关朝廷命官,我已上报朝廷,奏请圣裁。”
抓一个小侯爷事小。这青瓷瓶子里装的底耶散,属实是圣人明令禁止的禁物。竟然也从广利巷里搜到了,这事就大了。
敲门声又响了。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
来人进了门,将帽檐一掀,露出扈如心美丽的脸来:“韦指挥使,别来无恙,我来找您还人情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