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干净?”宗顺帝目光冷冽,“母亲不如说说,究竟是什么不干净。”
许太后已没了顾忌,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捅破了吧。
中气不足,她说话缓慢,却平添了压迫之意:
“昭庆九年,你下令抄了泉州市舶司蒲庚的家,蒲庚家中那三百多万两银子去了哪里?”
“昭庆十一年,你以通敌之名,诛杀燕州茶马司王寿,王寿家中的银两进了国库,可王寿暗中从关外私买良马近万匹,马匹又去了哪里?”
“徽庆元年,禁卫和内廷各买了几批马,本该从内承运库支银子,而那年你开始修陵寝,内承运库没了钱,支的还是国库的银子。这马也很奇怪,天生就只吃关外的紫木宿。偏偏只有崔家有”
说到这,许太后毫无波澜地看向她的儿子:“圣人,哀家说的可对?”
宗顺帝淡淡地笑了:“母亲当真是康复了,三十来年的事,竟也记得分毫不差。”
傅氏不敢声张,但凡是个女子,一夜不归家,第二日都只有挂梁上的路子。礼礼决不能走这条路。可半夜三更,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便想到了要去寻韦不琛。
韦不琛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傅氏坐了马车去绣衣直使。不料韦不琛一直在地牢里审犯人,不得空。直到后半夜,韦不琛才跟郭久从直使衙门里出来。
“太后引经据典,脉络清晰,当真是老当益壮啊。”他站起来整理了腰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今日来,是想跟太后说一声,封沈延为孝度伯的旨意,其实早就拟好了。想来现在已下发到了妹妹的府上。”
“你是等着哀家落了气,好去当娘娘吧?” 翠荷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很快就磕得鲜血淋漓:“太后,奴婢绝无二心,只求伺候您一辈子,莫说太后吉人天相,长命千岁。即便有了万一,奴婢必然是要随着您去的!”
崔万锦不在,她也不敢去寻傅家帮忙。差了好多家中仆妇去寻,都没有寻到。九春楼也说没见过人。这就麻烦大了。
“只是,始太祖时定下的铁律,身有勋贵世爵者不得与商户子女缔结姻亲。母亲若执意要赐婚,朕只得收回封爵的旨意,只是那样的话.沈延少不得要作为孝度使跑一趟邯枝了。”
傅氏只道:“如今礼礼生死未卜,婚嫁之事只能另做打算。韦大人若能帮忙,何必在乎那么多。”
城门早就落了钥,韦不琛被拦在城内。管城门的小兵道:“指挥使您不妨等等吧,天就快亮了。”
“至于崔家,朕有些为难。母亲苦口婆心说了那么久,朕也是明白的。”
郭久见他紧锁眉头没有说话,便道:“若马车也不见了,只怕是出了城,我这就去调出城记录的卷宗。”
说着他转身快步回了直使衙门,没多久,出来道:“查到了,从东门出去了。”
拾叶陪崔万锦离京之前,与他报备过。说崔礼礼接到小乞儿的秘报,说是宣平侯府买凶对付崔万锦,崔万锦离京去引马,崔礼礼便派拾叶护送。
许太后顺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只是身子虚弱,打在翠荷脸上,也不过就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他当真不怕自己将崔家的事抖出去?!
待翠荷走出来时,人人低眉顺目,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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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礼礼和春华一夜未归,傅氏急坏了。
林妈妈有些犹豫:“姑娘一夜未归,韦大人要知道了,以后还怎么”谈婚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