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高慧儿正替仲尔暖手,一转身,又对身后的一人道:“相公,昨日我给你做的莲子羹,你可喝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梅间见她进来,怕引起高慧儿旧病复发,便上前阻挡:“我们姑娘正要上习字课,莫要打扰。”
话音未落,手中的汤药被冲过来的赖氏撞飞,滚烫的药汤泼了仲尔一手,立时就红了起来。
“那不行!”崔礼礼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指,可真长啊。
崔礼礼走过去试探着叫了一声:“陆夫人。”
崔礼礼不由地失笑:“我开始以为,高姑娘的病是受刺激所致。如今看来,家中竟然有本种。”
高主事带着夫人赖氏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见高慧儿紧闭双眼地躺在榻上,心中又急又慌,唤了好几声“慧娘”,她也没有反应。
高慧儿果然身体一直,定定地转过头来。见到崔礼礼,她敛了脸上的笑容:“你来做什么?”
崔礼礼问吴掌柜:“这是谁?”
梅间恨恨地抓住崔礼礼道:“眼看着姑娘好些,你何必又刺激她?”
高主事是男子,自己女儿这样,自是不在意崔礼礼用了什么手段。人家搭上了元阳,就要敬着些。
梅间对着赖氏一通耳语。赖氏看向崔礼礼的眼神变了好几变。最终才道:
“崔姑娘究竟安的什么心?让她来九春楼治病的是你,现在害得我儿昏迷不醒的也是你。陆执笔离开的事,我们千防万防,没让她知道。就怕她知道了受不住。你倒好,一来就刺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们慧娘有什么宿仇!”
正好仲尔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贵人安心,方才请了大夫,说她只是惊惧过度,晕了过去,已施针开方,想来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奴刚把药熬好——”
崔礼礼问吴掌柜:“她怕冷,怎么不进屋子?”
吴掌柜忙差了一个小厮去请人。
“别理他们,昨日你就是与我同坐的,来,我位子都替你留好了。”
“快,快去用凉水冲冲!”崔礼礼拉起仲尔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吹着凉风,这才发现仲尔的手指修长。
她的手抚上那人的脸颊,眼里尽是心疼,让梅间从带来的食盒里端出一碗莲藕汤来:“慧儿亲自熬的,你一定要多喝些。”
这还没入冬呢,她就这样了,要真入冬下雪,她岂不是要冻成雪人?
高慧儿一进院子,几个小倌笑得如冬日暖阳一般,对她行礼,邀请她同坐。
说着就将暖炉放在他手中,又用自己细如枯枝的手,覆了上去。还弯下头吹了几口热气。
没多久,有人来回话,说高慧儿从暗门来了,崔礼礼怕自己惊扰到她,连忙上了二楼。
崔礼礼蹙眉看着,这状况不太对,莫非前世她养几个面首,也都是喊的“相公”?
她转身下楼进了后院。
梅间又在赖氏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赖氏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三步两步冲崔礼礼走来。
春华一把就拉开了梅间:“这九春楼是我们的地界,你好歹要客气点。”
人还活着呢,总不能再像在樊城验证艾米尔那样,但若真是天赋异禀,定要保护起来,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她是说,万一有女贵人喜欢呢。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仲尔将手缩在身后,连连摇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