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柏是个识时务的,不像王从官倒打一耙,被人这样欺负了,愣是没有一句抱怨,也不分辩,只默默地捡那香丸。
“是。”
元阳在八角浮屠塔下站定,看着他:“你可知,弘方当年也不过是一介游方和尚,因化缘不成,差点饿死在路边,被元白带回寺中救治。如今元白在宫里陪伴圣驾,弘方倒成了奉国寺的住持。可见出身并不重要。”
如柏不知她意,没有搭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嗯?”元阳不怒自威地扫了小僧人一眼,“不要去叫他,本宫自己走走。”
如柏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听见屋内两人正在交谈。
如柏知道那一句不过是调笑,若真独宠七十日,他必成十几个从官的眼中钉。
寺庙门前停着长乐的车和随从。如柏看随从们都站在门口,他也畏缩不前:“公主,奴还是不进去为好。”
“在,失陪了。”扈如心急匆匆地走了。
元阳反而起了怜惜,当着他的面打发了王从官,再拉着他进屋,赏了一个赤金百合三足盘:“这个赏你放香丸吧。”
蓉帐香残,娇言共细喘。
元阳坐在马车里思索了一阵,低声叹道:“想不到连弘方都有个孩子”
“公主慢些,奴去沐浴”
“何事?”元阳声音一冷。
他的指尖点了点香丸,叹了一口气:“数是没错的,就是分不出味道了。”
“郡主!”弘方有了恳求之意,“嫁入县主府未必是好事。为何要执迷不悟?”
如柏颤着红肿的手指,弓身谢了赏。
奉国寺是皇家百年宝刹。
屋门大开,扈如心见到元阳站在远处的廊下与一个俊秀男子说话,脸上一怔,不情不愿地过去行了礼:“今日是什么风,把你都吹来了。”
落寞的神情从元阳脸上一划而过,她看向如柏:“我记得的,是你给我喝的‘三年在忘’。而且,我早就知道,那酒是她杜撰出来的。”
元阳笑道:“我家林从官近日噩梦缠绵,想是沾染了不干净的,我就带着来请个护身符,长乐你这是所求何事啊?弘方大师可在里面?”
县马病重,沈延娶妻冲喜的消息一传开,终归会有人坐不住的。
“你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元阳点点那个房门,“别被发现了。”
迷离屏后,莲瓣润无垢。
前半句话半真半假,可后半句话一出,意思又变了。
她身边那么多从官,还是很寂寞。
元阳笑得乐不可支,拢着被子下床,绸被拖曳在地,手指戳着他的心窝子:“好啊,究竟谁是药渣?我看你受用得很,现在怎么吃完了就想跑?”
出了奉国寺。
不料有人急匆匆地敲起了门:“公主,公主。”
从官进奉国寺,没有这样的先例。
她眼神扫向如柏,又耻笑了一声:“这等不干不净的,怎能带到寺庙里来。”
一个男子答道:“郡主何必执着于此?无所执念所念是正,有所执念所念成邪。”
二人在屋内呆了整整一日,叫了好几次水,又传了两次饭。
“奴懂了。”
一个软糯的女童声说道:“要是这样,就换我的生庚。”
元阳带着如柏往寺中去,如柏跟在身后,一路垂着头,不敢与僧人们对视。
“弘方,你少跟我讲这些不文不白的。”那女子立马变了脸,厉声喝道,“我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你如今是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
只是奉国寺非皇亲不得进,要想知道里面的情形,只得她亲自出马了。
如柏一惊,正要分辩:“东家她”
元阳却执意拉着他进去:“我说你进得就进得。”
车速不太快。
那首诗,致敬曹雪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