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然也拯救了自己。
她靠自己打拼商业帝国。
从此祁连雪和张亦然绝交。
总经理张亦然的钱不会投到市政工程建设上,倒卖土地,买空卖空,投资房地产。
她要重新找一个资金输出赚钱的模式。
宋军去世了,就像挂了一阵风
,也就过去了。
他要好的同学朋友在殡仪馆站了十分钟,就去创造各自新的生活。
唯有妻子蓝田,儿子宋向前,女儿宋小静孤儿寡母,在半夜劳作。
洗面皮、蒸面皮,熬汤、泼辣子···
艰难的谋生,失去丈夫,失去爸爸的痛苦平静地流啊流。
她是满眼的泪水,可生活还得继续。
人生真是个悲剧,在正义、高尚、善良、或者卑鄙、堕落、甚至邪恶之间,是没有一块界碑标定的。
人生在世,富裕,贫穷,缘深,缘浅,得到,失去,是成,是败。
都是人在偶然中做事,然后人与人存在一毫米的差距,才有不同的结果。
宋军没有答上sin(2kπ+π)/2在第几象限,而成为一名半挂车司机。
而祁连雪侥幸答对了,通过努力成为金城市的市长。
人与人之间没有本质的不同。
冬天过去了,春天会回来吗?
西北戈壁金城市按节气划分,是没有春天的。
唯有左手残缺,经常抚摸柳树枝的祁冰莹,才能感觉到,立春节气后柳枝的柔软度,
正月行南路,独行吟早春。风雪犹在眼,柳色暗随人。
祁冰莹问了祁连雪一个很幼稚的问题:“爸爸,金城市有春天吗?”
没有,金城市没有春天,金城市的春天,只有到了四月中旬,树叶才发芽。
徐兰花替祁连雪回答。
哼……
祁冰莹鼻腔里发出冷哼,她一脸的不满,眼神里透着不屑。
你说说,金城市的春天藏在哪?
我们去看看,果然女儿把他领到海子公园,一颗大柳树下,他用手抚摸枝条,柔软如婴儿的手指。
就连柳枝的颜色都不一样,灰绿变成青绿
小女孩祁冰莹的回答,天真而不失清纯,得体而不失优雅。
冰莹的观察力让祁连雪惊讶,成人都藏在暗角里,唯有孩子还在仰望星空。
孩子的观察力一般人体会不到,造就了祁冰莹心灵的敏感与脆弱。
父母的品行,就是孩子的作为。
他要做个样子让祁冰莹看。
金城市市长祁连雪在金城市政界有个隐私,谁和孩子过不去,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
本来市长慰问困难户,要大张旗鼓宣传,带上摄像记者,采访记者,宣传,民政局有关人员,去慰问。
领导亲自放下清油,大米……
然后从信封抽出红彤彤的钱来,记者摄像,记者按下快门,然后当做新闻联播,在电视台播放。
这次祁连雪没有那么做。
“夫民者,万世之本也,不可欺也”。这是一名市长正常的履职。
可孩子祁冰莹把他爸爸的履职当做作秀,他只好叫上妻子徐兰花。
一个男人事业的高度,不取决于他的能力,而取决于妻子的洞察力和是非明辨力。
他和徐兰花两人,提着一桶清油,一袋大米,坐上二路公交车,到金城市郊区白家咀农贸市场。
去看望一个女孩。
祁连雪坐在一个摊位上,徐兰花夫唱妇随也陪着祁连雪坐下。
来两碗酿皮子,不加辣子,蒜泥少放一点。
宋军出车祸了,蓝田感到绝望,悲伤,迷茫,她刚从家庭变故的废墟里走出来,呼吸了一口市场久违的空气。
劳动可以让蓝田三大灾祸:寂寞,贫穷,痛苦。
徐兰花付了钱后说:“妹子,你是蓝田吗”。
我们老祁和你丈夫宋军曾经是同学,好朋友。
他想到你家做做,看看你的孩子。
他那有家啊?家属楼卖了,住得是我租住的店铺。
蓝田打量祁连雪一眼,似曾面熟。
蓝田的眼泪簌簌的下来了,娘家已断绝往来,怕她借钱。
婆家门都不让她进,宋军死了,她已成为多余的人。
只有她,领着继子宋向前,女儿宋小静,母子三人互相慰藉。
这次事故让蓝田一无所有,还欠债三万元抢救费。
十几平米的店铺,还是租的,高低床居然是三层。
一个小方桌,一套液化气灶具,已占满半个店铺。
宋小静爬在方桌上做作业,祁连雪翻翻小静的作业本。
宋小静看到祁连雪,她拼命抬起头来,看向外面,努力想要抑制眼泪,小孩的克制,让徐兰花无比心疼,她把宋小静搂在怀里。
宋小静泪如泉涌。
你是祁市长吗?
蓝田满眼泪水。
你能把我这些钱要回来吗?
蓝田止住了哭,一个红布抱着作业本,详细记录着宋军半挂车收支明细。
祁连雪才知道宋军超载的缘由。
这些乱收费来去无影无踪,如一个黑洞吞噬着宋军。
宋军半挂车挂靠一个公司,修路费2000元,超限费1800元,保险费元,管理费2000元,货物信息费1000元……
这些费用没有发票,甚至白条子都没有,运输的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