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上,佣人早起开始忙活,宁听莲心里才有了些许慰藉。
但一晚上时间过去,让她有些神经衰弱。
佣人忙活着不断在她面前走过,宁听莲有股说不出的躁意,内心空缺,只能靠缩紧身体弥补。
“宁小姐。”
一个女佣在她旁边轻轻唤了声,宁听莲紧绷的神经似是被这声音袭击般,彻底击溃。
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女佣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怔愣了一瞬,讪笑着:“我要打扫沙发,请让让。”
宁听莲哆嗦着身子,坐到了另一边,却被拖地的女佣再次赶到别处。
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很快有人过来,把她赶到另一边。
她眼角噙着泪,委屈地双眼发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身形晃悠着,仿佛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突然经历着风吹雨打,轻易就能将其摧毁。
最终,还是陈管家看不下去了,过来。
“宁小姐,快艇已经开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宁听莲不知道该干什么,陈管家的话仿佛让她看见了希望,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极其微弱地说了句:“好。”
林嫂过来,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不满地对着陈管家:“干嘛那么快让她回去?”
“听说这位宁小姐有心理疾病,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谨慎着些。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夫人影响不好。”陈管家解释。
林嫂想了想,觉得在理。
她长叹一口气,“可怜夫人,先生一走,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缓和过来,就要遭受这么大的非议。”
陈管家叹息着,连连摇头:“咱们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啊。”
……
坐在前往大陆的快艇上,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宁听莲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那些佣人,根本就是要赶她走!
宁听莲心中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到现在,她都不理解,为什么骆舟珩选了宁若初,而不是自小被培养、才华出众的她!
……
早上八点半,宁若初按时下来吃早饭。
抬眸看去,宁听莲头微垂,默不作声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激荡的心绪。
“你妈状态不好,先把她送回卧室,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嗯。”宁听莲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宁夫人的胳膊,“妈,我扶你回房间。”
听到宁听莲的声音,宁夫人眸中有光芒闪过,被她领走,模样看来还有些乖巧。
出来的时候,宁听莲看到宁向晨进了书房。
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攥紧。
宁若初虽然没有实权,但话语权肯定是有的。
这么一闹,肯定会对他们家采取措施。
就算她本人可能会背负道德的谴责,那又怎么样?
骆氏无论是声名还是威望,都远胜宁家。
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的。
闹剧结束,宁听莲的大脑冷静下来,思路瞬间清醒。
在她的印象里,宁若初一向是个阿谀奉承的角色。
她的讨好,是刻在骨子里的,已经成为肢体记忆和习惯里的。
因此,宁听莲确信,她会顺着他们的话去执行,让宁家和骆家合作。
没想到,她竟会一反常态,跟父母吵起来。
犀利的言语,处若不惊的态度,目空一切的眼神。
那真的是宁若初吗?
宁听莲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宁若初离开前的眼神,她至今心底发怵。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会是宁若初故意为之。
宁听莲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姐姐”。
……
明珠别墅。
林嫂带着几个佣人把饭菜端入卧室的时候,宁若初蒙着脸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想哭,又不敢哭。
佣人们看得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饭菜已经放在小餐厅里了,您身体不好,一定要记得吃,不要饿着自己了。”
林嫂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掩上房门。
虽同时绘画专业,但盛倩薇专攻的是油画,并不在邀请行列,此次是陪同姜泠雪过来的。
姜泠雪环顾四周,低声:“今天来了不少业界内的知名大家,你可以多结交结交。”
安家屹立已有几百年,且祖上曾担任皇帝身边的重臣,有着丰富的家底,以及众多名字名画。
且字画都是私人收藏品,从未对外展出过,吸引着众多国画书法名家。
“泠雪。”不远处有人叫她,是她的导师卫助大师。
姜泠雪带着歉意:“抱歉,倩薇,我导师要带我去交涉,你先自己逛一逛吧。”
盛倩薇点头:“嗯,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这是安家第一次开展公共活动,画廊规模并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展出的字画也不多。
因此,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盛倩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怀疑自己眼花了,也无法说服那个人是宁若初。
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圈内好友八卦之时听说了宁家找回了一位真千金。
彼时她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闲谈。
因为宁家在京城,不过是个中等豪门,顶流圈子的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