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别过脸,觉得他这样逼近自己非常的不舒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不过是送信给孙大人,谁不得送,偏要孙从婉来送?上次你审问那人,分明什么都问不出来。但你那封信里写得明明白白是问出来了,恐怕是想诱导程琅相信吧?」 宜宁继续说:「后来我才想起来,你是要让程琅知道的,要是别人送的程琅怎么会信呢。就是他亲自从孙从婉手里抢来的,那才是可信的。只是他料不到,你连孙从婉也算计进去,若是事情稍有意外,孙从婉便有可能名声受损。你根本不管她的死活……那我便想问问你,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是被人算计过头了,所以格外的怕了这些冰冷沉重的算计。 罗慎远听了默然,他觉得自己都要被罗宜宁气笑了。她能猜到这些事,那必然是跟程琅在屋子里的时候,跟她说了什么吧。别人不瞭解程琅他却不会不瞭解,这人不可能随意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别人。他也是被她惹生气了,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说道:「我算计她是我的事,我的确也不怜悯她。你就是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在我看来只要能达成我想做的事就好。你可怜她吗?」 罗慎远就这么承认了,她反倒什么都不能说了。 但是这些事她跟谁说去。宜宁心里苦笑,她道:「你利用她我的确不能说什么。我也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她,又为什么不干脆拒绝了……」 的确如他所说,他不能明着拒绝这门亲事。 罗慎远摇摇头道:「我如何打算你且不要管,」他渐渐地逼近她,宜宁无比清晰地看到他幽深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甚至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这其实是一种带有侵略感的气息。 宜宁觉得这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她扭动自己的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了。但是又怎么都动不了!她有点生气,看着他说:「既然我不管你与孙从婉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便是!」 宜宁被他一堵,气得直拧着手腕就想推开他。他的手臂肌肉居然很硬,要不是看到她真的生气了,罗慎远有意放开她,她还是推不开的。她推开他之后就坐在桌边平息了一会儿,罗慎远随后也坐下来,看到她的手腕因为自己甚至浮起几道更凌厉的红痕。 不应该这么失控的,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宜宁抽回了手:「我倒也没有这么娇弱,这红痕一会儿就会散去了。」但是看到他这般,便也不再为他说的话生气了,而是说:「你那封信被我撕了……没有传到程琅手上。你恐怕要重新想想了,今日也不早了,三哥,先回去吧歇息吧。我就不送你了。」 珍珠站在屏风后听着两人争吵,只觉得胆颤心惊,这位罗三少爷对小姐这般的逼问挟制,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国公爷走是走了,她怎么觉得这罗家也不怎么安生,倒不如劝小姐回国公府去。 珍珠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在掌心抹得热热的给她敷上。宜宁皱眉,她有点嫌弃自己的这般娇气。她前世可没有这么娇气的,跌到撞到连个淤青都不会有。瞧珍珠涂得慢,她拿来自己涂,吩咐进来的松枝道:「叫丫头热些水。」 「当年是为原来的祖母守制耽搁了。」宜宁告诉她。 ……至于房里人,他是该有一个了。 宜宁避了一下,却被他抓住了。看到的确如她所言消得差不多了,罗慎远才说:「……躲什么?」 「下午带那人去刑部大牢,故也不在家里。」罗慎远淡淡说道,「母亲派人传了信,她下午就要到了。我让徐妈妈帮着收拾,你们可以叙叙旧。」 不过林海如终于要来了,她还是很高兴的。快要一年没见到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尚未谋面的弟弟是什么样子。 罗家这次是举家搬到京城来,其实罗成章已经率先过来了,不过为了去衙门方便根本就没住这儿。但是那处地界狭小,比不上这里宽敞亮堂,所以她们都搬到这里来。林海如也是刚一下了马车就过来找她,宜宁看她丰腴几分,人也比原来精神了不少。 「吃得挺好的,您放心。」宜宁忍着笑给她屈身行礼。 林海如就说:「唉,你别看了。你弟弟半路叫人抱走了——」 林海如的丫头婆子正在安置东西,宜宁走到仪门,才看到罗宜怜也站在门口。 她 林海如淡淡地点了点头。 宜宁现在倒也不在意她了,淡淡地看着她走了。随后低声问林海如:「我听说乔姨娘现在精神不太好?」 林海如说到这里喝了口茶,叫婆子去把伺候罗慎远的丫头叫过来问话。 宜宁只挑了些好的事情跟她说,等那几个丫头过来的时候,林海如就问她们罗慎远的事,让宜宁避去西次间里。宜宁在西次间里却能隐隐听到她们说话,为首的那个大丫头叫扶姜,肤色雪白,气质柔顺乖巧。她轻声地道:「三少爷不要我们伺候床笫……不过奴婢们今早收拾房间的时候,却是发现昨晚三少爷床上有……但他也不会跟我们说。」 好一会儿林海如才进来,似乎是舒了口气。眉开眼笑地叫宜宁出去吃她带来的茶点。 这时候瑞香走进来了,给林海如屈身:「太太……林表少爷送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