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孩子也鬼精得很,见是绮罗来了,不慌不忙地舔了舔手指上剩余的面粉糊糊,嘻嘻一笑:“绮罗姐姐,我就是在试试这浆糊熬好了没有。”
绮罗无奈扶了扶额头,她没记错的话,这群孩子们已经过了几天早中晚都吃饱的日子,怎么连这点面粉都要贪吃?
但她没表现出责怪的意思,这群孩子是被饿怕了,等以后凭自己的努力吃上更好吃的东西,也不会连浆糊都想吃了。
“松子,你觉得熬得如何了?”
“已经很粘稠了,应该是可以用了。”松子鬼灵精怪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绮罗笑着摇了摇头,将锅里的浆糊倒入盆中冷却。
待冷却之后,孩子们便急急忙忙地按照两位姐姐教他们的方法开始糊起纸袋来。
大家一开始上手根本做不到对齐糊,纸和纸之间做得歪歪扭扭。
谢淮安一众人在旁边看着,没说什么责怪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越做越好。
等到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孩子们已经能差不多做到符合要求了。
谢淮安借着绮罗的手站起了身,交代刘嬷嬷照顾好孩子们后便离开了。
马上就要到宋群青班的时辰了,他得赶着回家一起吃晚饭。
日暮昏沉,谢淮安赶到家门口时,正巧和骑马到家的宋群青撞上。
马车虽然坐着舒坦,但是比起直接骑马而行还是慢了许多,因而除了刚上任那会儿宋群青坐了几天的马车外,之后都是骑马上下班。
以往马车需要走快两刻钟的路,他骑马只需要不到一刻钟,快了将近一倍。
这也是他中午短短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还有空回家吃午饭和午睡的缘故。
只见他动作轻巧地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将马车上的谢淮安给半抱半扶了下来。
宋群青揽着怀中人的腰,从怀中扯了张折叠整齐的帕子帮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晚?”
“看孩子们学糊纸袋,一时间差点忘了时辰。”谢淮安任由他帮着自己擦汗,整个人懒散地靠在他怀中,任由他半抱着自己走进家中。
现在他已差不多快习惯宋群青的搂搂抱抱了,一时之间倒也没觉得两人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倒是家中的侍女们都垂头暗自偷笑,主家夫夫的感情好了他们日子也好过。
且他们这位少爷高中状元郎之后也并未往家中抬人,而是对少夫郎一往情深。
只需要伺候家里的四位主子,事少活儿也少;且又不用卷入后宅争斗中,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少夫郎又是个大方的性子,给他们的工钱也比旁的高出一些。
和别府侍女聊天时,把话这么一说,无一不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夫夫两人携手吃了晚饭,又来到了侧厅乘凉。
侧厅三面通风,夏夜略带着凉意的风卷席着外头花园中鲜花香气飘了进来,暗香浮动。
两人便一边享用着点心小酒,一边挤在一块儿说着各自身上发生的趣事儿。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工夫,福利院已创办了快一月有余。
孩子们都逐渐适应了上午跟着夫子学识字和算术,下午糊纸袋的日子。
如今不少孩子一日内可以糊至少六七十个纸袋,一日能赚个三四文钱,效率更高者如狗子一群人,每日赚个五六文也不成问题。
在福利院不用愁吃住,又少有出门的机会,一个月下来,孩子们都存了一些铜板,特别是狗子已经存了快一百五十文左右的铜板。
看着越过越好的日子,越来越多笑容的同伴们,狗子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散殆尽了。
糊了一个月的纸袋,除了极个别十分有耐心的孩子,其他人都心思浮动,对糊纸袋赚钱的热情也没刚开始那么浓烈。
正巧这时,谢淮安又给他们找了一项新活儿,去满大街告知京城的百姓们夏日冰铺开张的事。
憋了一个月的孩子们知道这活儿既能赚钱又能在外头逛,在报名时各个都把手举得老高。
刘嬷嬷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将他们按照两男两女或双儿的分组,互相结伴一起负责一块区域。
听着刘嬷嬷语重心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们嘴上纷纷附和,但心早就飘到外头去了。
看着心不在焉的孩子们,刘嬷嬷无奈叹了一口气。
估计是之前一个月把孩子憋狠了,这才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毕竟正是皮猴儿的年纪,在屋里哪里待得住呢?
少爷和姑爷都没有太多养孩子的经验,自然没考虑到这一层,看来她得找时间和少爷说一说,至少给孩子出门的机会。
四十几个衣着统一的孩子们行走在大街上,百姓们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他们身上瞟。
等走到离制盐工坊最近的一个集市时,见到琳琅满目的各种摊位,孩子们忍不住都激动了起来。
以往那些吃食和小玩具,他们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如今自己手中有了铜板,也可以去买来尝尝看或者买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