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定会竭力拉拢这些人,争取早日扳倒那陆远,废除国宪,复辟帝制。”
一句废除国宪、复辟帝制让朱载坖的双眸一亮,可很快又暗淡下来。
“希望如此吧。”
“臣一定肝脑涂地。”
见高拱如此忠心,朱载坖咬牙犹豫许久,突然拿出一道密本交给前者。
“老师,这是父皇多年来留下的暗棋,将来或可助老师一臂之力。”
高拱闻言忙接过,翻看之下也是惊的瞠目结舌。
原来这是一份详细的潜伏名单,里面全都是如今身居不同位置的官员。
“从当年陆远成为江南党魁之后,父皇就已经开始防范他了。”
朱载坖言道:“无论是之前的严嵩还是后来的陆远,只要有人成为江南党魁,父皇都会严加防范,因为江南党势力太大、又坐断国家九成财税重地,因此不得不防,好在江南党内部党派众多、利益矛盾更是不少,极易渗透操控。
老师可以放心,父皇安排的这些官员,各个都是从一开始就照猫画虎,学着陆远治政经验成长起来的,他们完全以陆远为师,俨然是一派所谓新官员形象,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些人朕今日交给老师,将来望老师能同他们一道,救朕、救我大明社稷。”
高拱忙将奏本收好,郑重点头。
“请陛下放心,臣拼死也要为皇上做好这件事。”
“老师去吧。”
“臣告退。”
高拱离开,冯保不无担心的说道:“陛下就不怕高大人他.”
“朕如今已无第二人可以信任了。”朱载坖言道:“若是连高师也出卖朕的话,那朕就认了,无非就是被废被杀,那也比如今这般痛快许多。”
冯保闻言掉泪。
君臣二人长吁短叹,而高拱前脚才出乾清门,后脚就迎面撞上了金吾卫指挥使成宇。
“高大人?”成宇站住脚,很是狐疑的看了高拱一眼:“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老夫来见皇上不行吗?”
“行,当然行。”成宇点点头,随后眯着眼看向高拱胸口处:“高大人带着奏本来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
“末将可否看看?”
“不可以。”
高拱下意识抬手护住胸口。
这个动作更让成宇笃定这奏本有猫腻,便上前三步迫近到高拱面前:“请高大人不要糊涂,拿出来让末将看看。”
高拱越加的紧张,可见周围都是围上来的金吾卫,自己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对抗,情急之下有了主意,他不再躲避,而是一挺胸膛。
“有种你就强抢,这里面可是朝廷吏部公函,你一介武官胆敢抢夺公函乃是流放重罪,现今朝廷刚刚颁行国宪,连太师都是宣过誓的,你敢抢,老夫就去司法院告你,看太师会不会出面保你!”
成宇当场坐蜡。
抢夺公函确实是重罪,这话不假。
自己就算怀疑高拱怀里揣的是有问题的密本,可也没权力搜看。
除非报司法院。
成宇当然不想当国宪施行后第一个顶风犯法的出头鸟,于是冷哼一声:“你说公函就是公函?末将还怀疑这是高大人图谋不轨的谍报书信呢。”
“有本事你就搜。”高拱昂着脖子直视成宇。
“末将不能搜,司法院总有权怀疑吧,那就请高大人在这里等着,末将派人去一趟。”
高拱这下慌了神,额头不停的渗出汗水。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如果司法院真派人来搜身,自己就掉头跑回乾清宫,边跑边把这奏本给撕掉吃了!
而被成宇派往司法院的金吾卫很快就折返回来,不过只有孤身一人。
来人低着头跑到成宇面前抱拳。
“将军,司法院的王少卿说。”
“说什么。”
“说,您没有权力随意怀疑朝廷命官,这种怀疑,司法院没空查证。”
成宇脸色难看,可高拱却是长出一口气,他底气更足了。
“老夫现在能走了吗?”
成宇无可奈何,只能命令手下闪开,眼睁睁看着高拱快步离开。
手下凑到成宇身前言道:“将军,要不卑职去奏报太师?”
“奏报太师?”成宇闻言斜了他一眼:“呵呵,你是个什么东西?太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卑职失言。”
“算了。”成宇摆手转身:“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正是万事讲规矩的时候,谁也别招事。”
“是。”
高拱快步离开皇宫,直到坐进自己家中的马车时才算彻底放下心来,拿出朱载坖此前交给他的秘密名单,只觉得心脏还在突突狂跳。
就差一点啊。
差一点,献帝血诏诛曹贼的事就在今日重演了。
还好自己没有被当场抓获。
不过很快高拱又心情复杂起来。
自己没有被当场抓获竟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智勇忠诚,而完全是因为国宪新法。
也就是说,自己用血诏中要诛除的曹贼制定的法律保护了自己。
若是此事发生于几年前,恐怕成宇早就不管青红皂白把密诏搜出来,然后去陆远那献宝邀功了吧。
可今天,成宇不敢赌。
要是密诏他也并没有功,可若不是密诏,那就是抢夺公函的大罪。
所以高拱才能吓住成宇。
如何不令人百感交集啊。(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