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李卿所言,太师可曾听见?”
“臣惶恐,臣昨日睡得太晚,刚才不慎入睡,没有听清。”
“太师为国辛苦了。”朱载坖随后看向李崇:“李卿再同太师汇报一遍吧。”
“是。”
李崇随后面冲陆远,又复述了一遍之前的话,等他说完,朱载坖这才继续询问陆远:“太师的意见呢?”
“臣没有什么意见。”
陆远看了一眼朝堂百官,言道:“皇上怎么说,臣便怎么做。”
我怎么说?我让你死去你死不死?
朱载坖被憋的没话说,只好看向徐阶和罗珵这两位内阁阁臣:“二位阁老的意见呢。”
两人都看了一眼陆远,最后还是罗珵先开的口。
“皇上,当年太祖定制,感念官员、生员为国报效,恐其因贫寒而贪墨,是故然不使其纳税,臣以为此制并无不妥,还是别做更改了。”
徐阶则言:“皇上,这职俸田、功名田不纳税确实为太祖所定规制,不过臣倒是觉得纳税与否全凭个人之心,南京府官员一心为国,愿意为朝廷纾围解困,此心可表、此心可嘉,应予勉励,可以照准。”
两人表达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倒是让百官一头雾水。
怎么个意思,你俩这段时间没沟通过意见?
不过很快百官就反应过来,这俩人搁这一唱一和的,纯纯是恶心大伙啊。
罗珵的出身不必多说了,他们罗家作为地道的江南党门阀之一,这些年早就在江南各种改制之中捞的盆满钵满,是否纳税对他家的利益损失并不大。
至于徐阶,他家在上海府的几十万亩早就退的干干净净,现在一家子全靠着上海银行那些股份过日子。
均税制同样影响不到徐阶。
这才有徐阶说出那句恶心人的话。
什么叫是否纳税全凭个人之心,南京官员一心为国?
感情愿意纳税的就是一心为国,不愿意纳税就是一心谋私咯?
谁要是傻乎乎的站出来支持罗珵,将来罗珵说反水就反水,他拍拍屁股走了,站队的全傻眼。
朱载坖只好点了自己潜邸之臣,如今的翰林修撰高拱名字。
“高卿可有什么意见。”
高拱内心苦笑,出班答话:“皇上,这般国之重事本不该臣多言,可皇上垂问臣不敢不答,臣窃以为,李知府并南京各县官员能有此心,也是感恤国家正值艰难之时,如此贤良之举不应拒绝,恐伤士民热诚之心。”
“所以高卿的意思是让朕照准了。”
“是。”
朱载坖抿了下嘴唇,最后又看了一眼陆远,深吸一口气开口。
“既然如此,朕准李卿所奏,明年开始,愿意主动纳税的官员、生员便行纳税之事吧,卿等之心,朕自有嘉许。”
“皇上圣明。”
陆远终于开口:“诸位同工,皇上的话都听到了吧,愿意感念朝廷艰难自行纳税的,朝廷自有嘉奖,不愿意的也无妨,毕竟是太祖所定之规制,皇上也不会责怪。”
“是,我等皆听到了,皇上圣明。”
朱载坖顿觉一阵恶心。
明明是你陆伯兴要干的事,非得把我这个皇帝推出来当挡箭牌,自己躲后面落实惠。
当即一甩袍袖。
“诸卿若无事,那就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谒礼参拜,陆远则直接起身离开。
这件事是朱载坖亲口同意的,又是宗亲们牵的头,你们要想反对,就必须先反朱明!(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