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嗯出一声:“儿女双全令人艳羡,只可惜如今天人永隔实让人扼腕叹息,还望夫人节哀。”
听到这话,陈婧的眼眶红了起来,但没说什么。
“你相公生前可曾和你说过什么,诸如压力很大,难以抉择之类的话。”
“没有。”
“没有?”海瑞将惠子的那份供词取出来,命小吏交给陈婧,诧异道:“这些话你相公生前曾同此女说过多次,你是他的夫人,他竟然不和你说?”
见陈婧沉默不语,海瑞加重了语气。
“你若是想要查清楚你相公的死因,那就应该如实向本官说出一切,他是你的相公,你的夫君,难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骂名而坠入青冥之中,你的良心能安吗!”
面对诘问,陈婧起身跪下,落泪泣声。
“夫君生前曾和妾身说,说他曾在河道衙门发现了一些账目上的猫腻,有一笔三十五万两的款项兜兜转转最后进了堂哥的腰包,从那之后,堂哥和公公便多次找夫君谈话,让他对河道衙门的一些事不要多问,不然就会亲手逼死自家人。
从那之后,夫君便终日里借酒消愁,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染上了嫖宿的恶习。”
陈婧哭了出来:“都怪妾身,若是妾身当时勇敢些支持他去报官,或许夫君就不会死了。”
“嗯?”海瑞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当初夫君问过妾身,此事若不报官,他的良心深受煎熬,朝廷拨款四百万两治理黄患,事关黄河沿岸数百万百姓之民生性命,可如今这银子却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所以他多次想要报官,都被妾身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拦他。”
海瑞捕捉到了关键点:“正所谓三从四德,你不支持你的相公反而处处阻拦,莫非。”
“妾身的姐姐就嫁给了堂兄唐季业,妾身的父亲是原北京工部左侍郎,如今的工部侍郎陈绍。”
海瑞愣住了。
怪不得。
所有脉络都弄清楚了。
户部拨款治黄,银子进入黄河河道衙门,而后再经河道衙门转手进入唐季业的私人腰包,而工部则是负责督工的,唐季业是陈绍的女婿,又是户部侍郎唐道庆的儿子,两家又是姻亲,乖乖!
这点银子不够他唐季业赚的了。
“画押吧。”
海瑞将证词交给陈婧画押,随后又问道。
“唐季业住在哪你知道吗?”
“他在河道衙门那条街有处宅子,平日里就住在那,府门对面是一家隆兴商号,这个商号就是堂兄的产业。”
有了确切的地址后,海瑞立刻下令。
“以此证词抓捕唐季业!”
“是。”
田琥兴奋应下,立刻带人动手。
他们来到洛阳这几天,也算是把洛阳城的街道大体摸了清楚,加上河道衙门离着这临时行辕不过一条街,因此都不需要本地人的引领,直接带上督导组自己的吏员护卫就扑了过去,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唐季业还在睡梦中就被抓了起来,五大绑捆缚进了行辕之内。
而就在唐季业被抓的同时,巡抚衙门内的李峡下了命令。
“把那个葛三处理掉。”
远东酒楼内,秦一鸣设宴宴请了费澄。
“费老哥,弟弟想找你借个东西。”
“秦会长您客气,在下这哪有什么能入您的法眼,您开口,在下绝不敢二话。”
“老哥大气。”
秦一鸣拿起手边的丝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的油渍。
“也不是什么金银财物,只是要借老哥的脑袋一用。”
费澄顿时睁大双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面一名大汉猛然伸手将他脑袋摁在桌子上,随即掏出一把短铳搭在费澄的太阳穴处,面容冷峻的扣下扳机。
“砰!”
一声枪响,鲜血瞬间殷红整张桌子。
秦一鸣站起身,将带着油渍的丝帕扔到费澄的脑袋上,迈步离开。
几名酒楼内的侍者走入房间,一脸淡然的开始处理起现场。
唐季业被抓,河道贪腐案是瞒不住了,不过这案子,决不能和远东扯上关系!(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