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怜玉不想说,但架不住众人殷切的目光,最后还是扭捏道:“我……我想永远做她最早的读者。”单瞳瞳露出被秀一脸的表情,姜千寻却没半点波澜,她对这种感情的话题非常迟钝,完全听不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大家都是有目标的,除了她。她偷偷看向师尊的方向,不由想:不知道师尊的愿望是什么呢?当然,这个问题她是不敢问的。待寒暄结束,两波人分开,去往山顶的路上,姜千寻一直在想自己要许什么愿,但直到最后她也没想出来,许愿的时候,她偷偷看着师尊,从对方的口型,看得出那是一句话。——想和那个人在一起。那个人,是谁?在一起,是那个意思吗?姜千寻还没弄清楚,就见师尊睁眼朝她看来,两人对视一眼,她连忙收回目光,并不知沈卿尘的眸光仍停在她的脸上。那个人,自然指的就是她。许了这样的愿后,把目光落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姜千寻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她还在为自己的愿望发愁。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许愿。此人,许愿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她不能占着位置不起,只得先行回去。等到了下午下课,单瞳瞳接到了凌萱的传音,问她要不要去许愿,单瞳瞳当然一百个要,完全没提自己已经去过的事。而单瞳瞳走后,便只剩下师徒二人。姜千寻终于等到机会,便又对师尊道了个歉,但沈卿尘只摇头,道:“没事的,这件事也怪我,不该冒着风寒非要起身。”“比起这个,你今天没有许愿吧。”沈卿尘道:“是不知道许什么吗?”姜千寻点头:“其实我现在活得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追求的东西是不是虚无……师尊,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方向?”第57章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姜千寻很久。周围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目标,唯独她没有,这是一种孤独,也是一种痛苦,只不过这份痛苦没有那么明确,才一直钝刀子割肉,让她无法言明。直到现在,她遇到了真正的明灯。她对师尊的依赖,已经到了连自己都不清楚有多深的地步,因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无比深刻的话题,可能会给人造成很大的负担。如果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会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对于沈卿尘——她恨不得能多了解一点姜千寻,越多越好。“跟我说说你的事吧。”沈卿尘道。姜千寻与她对坐下来,沉默一阵,才道:“可能会很长,可以吗?”“当然。”“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人口大爆发,我父母是双职工……”姜千寻从出生时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自己穿越,这二十年间所有的心事,所有的经历,都事无巨细全盘托出。其实她与很多孩子一样,从小就没什么美好的回忆,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再加上父母都是老师,就更是对她全天候无死角地监督,非要她比所有的孩子都更优秀不可。父母对她,不像对一个孩子,倒像对一个产品,没有进行过任何推心置腹的对话,更不可能注意到她任何的创伤,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有可能会成为绝对的叛逆,也有可能会成为绝对的顺从,很不幸,她是后者。她真的很想让父母开心,想成为他们的骄傲,即使需要忍受没有玩乐的日常,即使很多时候都是踽踽独行,但她每次都是吞下苦果,露出微笑,做到了以她的能力能够做到的最好。可她不快乐。常年的重压已经把她体会快乐的能力剥夺,她甚至感觉不出别人对她是善意还是恶意,在刚进单位的那几年,她被人随意驱使,利用,伤害,她感受到痛苦,却因为已经习惯,觉得这就是生活的本貌,人生本来就是痛苦的,她生来就是为了感受这种痛苦的。她甚至盲人摸象一般,摸索出一套判断别人情绪的模式,大部分是正确的,她也能够应对,就像是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游戏,遇到怪就跳一下,遇到旗子就摸一下,就这样,适应成了正常社会人的样子。扭曲着,拉伸着,成为了奇怪的形状。她每天下班后,回到出租屋,没有任何想玩的游戏,没有任何想吃的食物,上班是为了攒钱,攒钱是为了买房,可买房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别人都这么做。父母让她学习,因为别人都这样。父母让她考编,因为别人都这样。父母让她结婚,因为别人都这样。为什么别人这么做,她就得跟着呢?为什么她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趣味?为什么她从来看不到世界的颜色,不觉得活着有意思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开心?她立在楼顶,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开始思考那个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要是跳下去,到底会有多疼呢?别人会不会笑她,父母会不会怪她,嫌她丢人?她满是疲惫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生机,可她自己不知道,她只想着,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也许她会鼓起勇气试试别的活法。随后,她从楼顶踏了出去。再醒来,已经在开蒙大典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