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可能会有预料外的事件?”姜千寻以前是在机关单位里做事的,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经验的,她所欠缺的不过是对具体流程的了解。“可能,你要小心一点。”南宫怜玉看她不是外行,也不再顾及,直接对她说了这边接待需要准备的东西,和具体要做的事情,另外,她还提供了这位明镜长老以前来访时的会议纪要。表面上的说法,是让她了解这位的习惯。但姜千寻知道,这种东西本是她看不到的,事实上的理由也不是这样,南宫怜玉的意思,恐怕是让她小心对方的试探和话术。索性她已经睡饱,便把这些纪要全过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位明镜长老,不是善茬。不仅不是善茬,恐怕还非常难缠。不过,却不是最难应付的那种。姜千寻原本没有多少心机,这也是她一开始在单位里屡屡碰壁的原因,但人情世故并非不能训练的东西,在长达几年的磕绊中,她对这些东西已经驾轻就熟。在她的眼里,单位中能够遇上的奇葩大致就那几种——有背景有脾气,爱直接怼人的;没背景有脾气,经常阴阳怪气的;还有没背景没脾气,面热心毒,喜欢背后插刀的;这几种应付的难度依次提升,这明镜长老就是第一种,也是最好应付的一种:有背景脾气大的。这种人,不管做什么,她都有应付的办法。姜千寻心里有了数,便起了个早,把所有东西一一准备停当,又把会客厅里全部角落重新打扫过,然后开始在里面静坐。等沈卿尘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万事俱备。“怎么来这么早?”沈卿尘有些惊讶,她明明说了会面在临近中午的,没想到姜千寻这么早就来了,而且看各个地方的陈设布置,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这让她本来想交待的也没必要了。其实沈卿尘是有些意外的惊喜的,她对姜千寻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只希望能够多给对方一点机会,见见世面,锻炼能力,成为一个普通的,能够算得上合格的左右手就够了。但对方做得远比她想得要好。也更用心。这样的态度,没有人会不喜欢,沈卿尘甚至有种微微卸下了些担子的错觉,虽然对方还远没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但她就是有种预感,对方一定能够比她做得更好。“师尊,你放心。”姜千寻道:“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沈卿尘摸摸她的头,道:“我知道,不过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来的人有点难缠,如果她刁难你,记得不要硬撑,让我来和她说。”姜千寻愣了愣,半晌才道:“嗯。”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刚进单位那年,在酒桌上被直系领导逼着敬酒,当时对方说的是:“小姜,别人都喝了,你可不能不喝啊,今儿坐了这么多领导,你又是小辈,不喝酒不就是看不起他们吗?”那天的酒很辣,脑子很懵,脚步虚浮回去的路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说“不要硬撑”。她突然感觉肩上的压力没那么大了。是啊,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后还有师尊,对方会心疼她,理解她,让她别怕。……上午过半,童子传来消息,说人到了。此时的姜千寻已经过了极度紧张和极度感性的时间,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此刻的她内有南宫怜玉给的情报,外有师尊为她撑腰,对任何来者都不惧。而这位明镜长老果然也不负众望,排场大得很,光侍奉的童子就有四位,分别负责打扇,袖烟,焚香,听喝,她自己衣着华贵,眼高于顶,走路时根本不看脚下,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同样华贵的年青男子,气势也是一样的目中无人,仆从众多,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弟子。两人踏着法阵到来,一进门,就大剌剌自己落了座,还是沈卿尘主动开口,问她们路上可还辛苦。明镜道:“不辛苦,沈宗主比我辛苦,每日日理万机嘛,听说最近还收了两个徒弟?”沈卿尘道:“是,劳烦您挂心。”“你年纪尚小,何苦这么着急收徒?”明镜饮了一口童子喂到嘴边的茶,漱了漱口,又把茶水吐进童子举过来的瓶中,道:“况且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就这么偷偷办了,连拜师宴都不举行呢?”“我向来不爱奢华靡费,因此从简了。”沈卿尘道:“明长老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么?”“急事没有,就是听说你收了徒,来恭贺一下。”说着她旁边的弟子从身后取出一物,接着抬手一指,那东西便凌空飞出,落到了厅堂中央。随即帘幕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座东皇大钟,东皇钟是一种降魔的法器,炼起来极麻烦,以极重著称,这大钟足有五人合抱之宽,可想而知会有多重,能够作为证据的就是,它落地的瞬间,地板立刻崩塌下沉了半尺。送钟,送终。不管在哪个世界的东方文化里,这都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没想到此人竟敢如此放肆,姜千寻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立刻就要挺身把此人打走,但她才刚动了一步,就被师尊的袖子给拦了回去,接着沈卿尘道:“明长老好意,在下就心领了,劳烦您这么千辛万苦跑一趟,实在愧不敢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