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娘子:“再拜。”
郭继业再拜。
郑娘子:“三拜。”
郭继业三拜。
郑娘子:“敬香。”
郭继业上前将线香插进了香炉中,后退回原位。
郑娘子:“礼毕。”
语落,郭继业和高强、赵立拱手行礼,郑娘子带着四个丫鬟深深福礼,这次祭拜床帏之神就算是完了。
祭拜过程挺简单的,但所有人都郑重其事一脸严肃,包括似乎并不相信这世间有神佛的郭继业。
不知道有没有昨晚夏川萂的一通胡诌的作用在。
祭完神,郭继业带着人出去自忙去了,郑娘子让夏川萂留在这里抄经念佛。
抄经念佛而已,夏川萂并不抗拒,只是:“大娘,公子是不是生气了?”他好像无视了她,这让她心中疑惑且不安。
郑娘子叹道:“昨晚的事,赵立都与我说了,从赵立说的话里,大娘没觉出有哪里不对来,但若真一切如常,公子是不可能睡的着的,川川,你老实与大娘说,你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什么?”
夏川萂在郑娘子的审视下嘴巴张张合合,还是老实道:“我觉着,公子是信任我,才会在安神香下沉眠的。”
郑娘子:“哦,这会又不是佛前香了。”
夏川萂:“......周姑姑特地为公子做的佛前香。”
郑娘子:“只是如此?”
夏川萂:“只是如此。”
郑娘子:“那你为何不事先跟公子说清楚?”
夏川萂:“大娘知道的,公子对香这一类的物品是很抗拒的,若是我提前说了,公子一定不会燃香的,即便燃了也没用。”
郑娘子默然,一会还是道:“川川,为奴婢的,最忌讳私自做主为主子拿主意,这回,你逾矩了。”
这回,她不是平日里少礼短礼无伤大雅上的没规矩,而是犯了原则上的错误。
夏川萂有些许委屈:“当时赵立哥哥也在的,他并没有阻止,那香炉里的五谷还是他去取的呢。”
郑娘子:“所以你现在只是在这里抄抄佛经为公子祈福,要不然你这会已经不在这邬堡里了。”
夏川萂:......
做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有此等后果,赵立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一句话,哪怕一个暗示都没给她。
郑娘子:“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这里抄经念佛吧。”
说罢,不再理她,转身出去了。
出了房门,郑娘子就见郭继业带着高强和赵立正站在窗下向房内看,那扇窗,正是郭继业卧房里的开窗。
郑娘子走过去也向屋里看,就见夏川萂呆呆的站在她走之前的地方一动不动,她不动,郭继业也就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
郑娘子以为郭继业想看看夏川萂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会做些什么,也就没出声,陪着一起看。
就见屋内小丫头呆呆站了几息时间,突然笑了一声,这笑声听在郑娘子耳中无比的讽刺,她拧紧了眉头心下不悦正要升起,突然就愕住了。
她似乎瞧见小丫头落泪了,视线下移,果然,地上有两团水渍慢慢阴开,而且有更多的水滴落下来,滴在地上连成一片......
郭继业动了一下,郑娘子眼疾手快的扯住他的胳膊要他不要动。
屋内夏川萂并没有哭多久,实际上她只哭了一个呼吸不能更多了,就用袖子胡乱擦擦脸,来到床边跪在硬邦邦的脚踏上,一手木鱼一手掐佛印开始念经。
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夏川萂最熟悉的一篇,不用看佛卷就可以准确无误的念出来。
窗外几人看着袅袅檀香中礼佛念经的小小身影心中升起不同的复杂感想。
郑娘子放开郭继业的手臂,郭继业低头转身离开,却并未进屋,而是向院门走去,高强和赵立赶忙跟上。
郑娘子也跟了上去,结果在出跨院进中庭的院门之外遇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给郭继业行礼问安。
赵立认识这个小伙子,见他在此便奇怪问道:“丑夫,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叫丑夫的小伙子回答道:“立小哥,师父派小的来公子西院里找夏川女侍听候差遣,守门的爷爷让小的候在这里等着,小的便在这里等着了。”
赵立去看郭继业,说实话,这两天事多,他差不多已经忘了公子还许给夏川萂一个木匠小工的事了。
郭继业明显也忘记了,他道:“川川今日没空,我那里有一些图纸,你先拿回去看一看吧。”
丑夫忙应下,然后跟着赵立去拿图纸了。
高强跟在郭继业身后,忍了又忍还是对郭继业道:“公子,依小的薄见,川川似乎伤心了。”
郭继业猛的煞住脚步,一直紧跟在郭继业后面快速前进的郑娘子差点撞到他的脊背上,高强瞅瞅郭继业似乎泛青的脸色,不敢再说话了。
郭继业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又抬脚继续往前走,这回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急切着想要逃离似的快步走了,但还是没有一言半语,瞧着却是情绪不高的样子。
郑娘子心下暗叹,这是上了心了,说实话,她早就想找个由头教训一下这个没有法度没有规矩的小丫头了,今日只是顺势让她抄写佛经不出屋子而已,她还没上手段呢,只是掉了几颗眼泪公子就不高兴了,这以后还怎么管教?
但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管是什么事,当下都要先以公子心情为要,他心中不痛快,那就不能憋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