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晚十分满意,心喜的朝银红道:“给他们拿些赏钱。”又问小厮:“陆管事什么时侯回来的?”
“才进府,第一时间就差我们给姑娘送金桔了。”
陆星晚笑了笑,赞道:“有心了。”
其实心中却知道必然是兄长早有叮嘱。
转身之际看到桌上的篮子,目光微转后,又笑呤呤道:“等等。”她朝银红使了使眼色,“让他们把这篮子蛋给兄长捎去,就说是文小娘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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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她们疑惑的目光,陆星晚却并没有解释的兴致,而是吩咐一旁的绿柳立即给她洗一盘金桔来,同时让银红研墨,打算写封信给文舒,明早差人送去。
微凉的晚风随着小厮们离开,穿过长廊和月亮门进到文昌院,在翠绿的芭蕉树叶片间回旋了一阵,又顺着打开的窗户飘进了燃着灯烛的房间。
桌案上的书页被风吹得微微翻起,一旁柔弱的烛火却被澄澈的琉璃罩保护在内,不受分毫侵袭。微风继续往前吹去,吹向圆桌上茶壶,以及桌边人的衣襟。
蓝色直缀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陆元丞立在桌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外出归来的陆喜,“这么说,三州八郡都做了应对之策。”
陆喜一抹脖子上的汗,笑道“是,南路五郡皆派人加筑了堤坝,西路三郡更是提前抢收了庄稼,并将部分庄稼藏在了高地。”
陆元丞听后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做得不错,那泄洪之事......”
“也做了准备。”陆喜继续道:“多亏了公子交代的那些话,再经过小的们一番游说,四县的县官们皆慎重的选了相对贫瘠又地势低洼的村庄,做泄洪之所。”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陆元丞喃喃自语,看着窗外的明月微松了口气。
早在月前,他便忆起了前世这场将要长达半个月的大雨。
汴京城还算好,天子脚下防范严密,再加上河道纵多各有流通,虽然水位也有上涨,却防碍不大。
然而江南就不同了,那里雨水本就充沛,再加上多处堤坝年久失修,以至大雨一下便溃不成军,一泄千里。
多少农田村庄,在一瞬间化作汪洋,那些来不及收割的庄稼,以及农户们省吃俭用喂养的牲畜全被洪水冲走。
更有数万人在急流滔天的洪水中丧生。
后来州郡报上来的财物损失以及人员伤亡,震惊了朝野内外,虽然官家听闻后立即下旨,责令各地官衙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然而灾难已经发生,那些失去的东西和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才满月的幼子,刚娶的新妇,家中的顶梁柱...........
多少家庭在那场灾难中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而朝廷经此一役,不仅要免除受灾地区三年赋税,还有花费大量的钱财赈济灾民,更有些无德官员借机贪没钱粮,以至下头的百姓无米可食,暴乱之下揭竿而起。
重来一回,他想做些什么。
他知道以当今官家的怠政,恐怕他直接陈情上书也不会被重视。而今,他也不敢那么被动的将全部希望交付在官家身上。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私下派陆喜等人去江南路游说各州郡官员。当然了,这件事做起来必然不会那么容易,且还会面临重重阻碍。
毕竟对于没发生的事,那些官员凭什么相信。
要知道动迁百姓,提前抢收庄稼可不是小事,一来百姓不会配合,二来就是配合了,万一是谣传,那将是影晌他们政绩,动摇民心的事,没有几个官员敢冒险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好在,有前世的记忆做支撑,他还真知道有这么几个官员,敢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虽然只是小小的县官。
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操作好了,未必不能影晌到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