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春天,讨厌下雨,但阴云到了这个时分还是来了。小雨下过一阵,把入夜的城市沾染得灰漆漆。让她的心情也受天气影响,阴沉得更加憋闷。 若是时运没有变化,方知雨此时应该在老家的茶田间忙碌吧?躲得很遥远,躲在云雾中。而不是来到宁城、出现在她眼前。 上周总部开月会,忙到每日夜归还要周六加班。最后那天深夜,跟一众下属一起下班,见忙碌了一个星期的方知雨在人群中半耷拉着眼,一副站着也能睡着的样子,她便没好问她今晚打算去哪。只在回家后发消息跟她说早点休息,晚安。 “你最近在公司里是不是压力很大?”中午饭吃过,趁兄弟两个出门采购,何风问她。 “不是啊,”何风说,“因为你最近总在问我关于焦虑症的问题。” “哦,”何风探问,“小男生?” 本想再取取经,却被何风纠正:“那哪是针对焦虑症的例子?而且那也不是故事,只是一句俚语而已。直译是‘永无休止地等待另一隻鞋掉下来’,本意是说有的人,永远在心里预设着最坏的结果。因为恐惧,所以回避了记忆。” “是的。” 提到“专业”,吉霄也确实还有疑问想谘询眼前这位心理医生,因为她一直暗中担忧: “你说。” “哭不出来?”到此何风开始关心,“她有跟你说为什么哭不出来吗?” “她之前是不是经历了失去?”何风听到这问,“我是说任何形式的。失恋,离婚,或者一大笔经济损失……甚至是失去家人或者宠物?” “是发生在近半年或者一年内吗?” “那确实是值得担心,”然后就听何风说。 “失去会让人哀伤,产生抑郁。这里我说的‘抑郁’是一种情绪,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拿居丧反应来说……啊,居丧反应就是近亲离世后人们产生的抑郁反应。这种抑郁维持半年到一年都很正常。但如果超过一年,就有必要寻求心理疏导。” 吉霄隻觉自己心中最恐惧的猜测被何风说出来。 “……确定,”吉霄答,随即把方知雨的病状跟确诊都告诉给了何风。当然有所隐瞒: 说完焦虑症,又回到刚才的问题,吉霄跟何风补充方知雨的近况,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何风听着,判断着,意味深长地作结:“看来她很依赖你,而你呢,也非常在意她。” 本是无心地提及,何风听到这却很在意,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