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天马良终于回她电话时，她已经在市郊荒废的工厂外等了两个小时，下大雨。 “感觉心情糟糕到崩溃的时候，不如动动笔，用一两句话把事情记下来。既能缓解焦虑，还能调节心情。等你过了那段时间回望，就会发现很多当时过不去的坎，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何风曾经跟她说。 既然取经要闯八十一关，那就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历经八十一丧吧。 而且何医生说的是真的：过了那段时间回望，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能从中看出些黑色幽默来，比如： 当然，除了黑色幽默，她的记录里还藏着秘密。比如： 让她不得不小心伪装的缘由，此刻正翻看她的日程本。幸好吉霄就像她保证的那样隻读了其中一页，加上这里光照不充足，似乎是没关系的—— 果然，吉霄没因此问出什么让她不知所措的问题，隻说：“不愧是把‘努力认真’当优势填的人。” “我没说噢。我只是期待你给我一些跟品牌部更相关的答案。”吉霄说着合上日程本还给她，“努力认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美德。你反而要小心，别把这种美德浪费在不重要的事上。” “作为打工人，谁都想让自己的工作更轻松、更愉快。但这就需要争取话语权，更需要让自己在某些事上变得无可替代。别让不重要的事缠住你，把你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就是工具那个，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方知雨吃惊：早知道这个人会读心，但她怎么知道她刚做完回顾？ 说话间面端上来。吉霄把拌面和汤面都推到方知雨面前，让她喜欢哪种就夹哪种。方知雨想也不想，直接选拌面，淋上辣肉浇头。 吉霄在旁看着。 那种想要什么的迫切欲望，方知雨也不是没有。比如眼下，她就在她面前大快朵颐，吃得腮帮微鼓，脸颊也染上绯色。让吉霄光是看着，也觉得自己吃起来都变香了。 方知雨一边咽面条一边答：“办了。”以为吉霄又跟她聊工作，补充道，“本来说是门店实习需要，但后来事情很多，又说做杂务不去门店也行。所以我办了证，却没去过店里。” 方知雨听得奇怪，但还是答：“没有啊。” 方知雨还是没理解透女人的意思，就听她下一句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做心理医生的。她跟我说女性性功能障碍的问题，心理原因占90。” 吉霄一边抽张纸递给她，一边不慌不忙地继续： 方知雨狼狈地擦嘴、点头。随后实在需要喝点茶来润润喉咙口。但这完全不足以缓解什么。因为接下来，吉霄继续质疑： “……是没有啊。”她小心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