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颜鹤抬手轻抚鹿佑青不安的脑袋:“没什么,只是睡觉而已,而且我们已经是订婚的关系了,这种事情在我失忆前应该每天都会做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自己也觉得这番话好奇怪,忙闭上嘴不乱说了,但房间就这么小,她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鹿佑青的耳中。鹿佑青枕在她的肩头,听着颜鹤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这恼人的雨夜都不觉得烦了。“好。”她答应道,“我们之前确实每天都会抱着一起睡的。”她抬手划过颜鹤颤栗的后背,掀开一旁的被子让两人躺在床上,整个人趁机翻身在颜鹤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次阿鹤也抱着我睡吧。”她安安稳稳地靠在颜鹤身旁,将自己整个人缩在颜鹤温暖的怀中,已经先行一步抱紧了颜鹤,还不忘抬脚紧紧箍住颜鹤的双腿,整个人树袋熊一样。从颜鹤的角度只能看着怀中一团毛茸茸的脑袋,心都软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彷徨,忍不住僵硬抬手回抱住了鹿佑青。她安慰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认为现在产生的惶恐是因为第一次和鹿佑青睡在一起,就和她之前在医院和鹿佑青亲密接触一样,都是失忆后防备的身体对不熟悉的事情下意识产生的回避,慢慢来就好了。颜鹤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虽然知道什么都不做且两人是订婚的关系,但是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女人的柔软紧贴着她,隔着薄薄的布料根本做不成什么遮挡,她的耳尖还是红了些许,颜鹤不禁思考自己之前也是和鹿佑青这么睡在一起的吗,大抵之前是比现在还要过分吧。她竟有些开始期待恢复记忆之后她和鹿佑青之间的相处了。颜鹤抿唇藏起心跳,抬眼看向依旧在下着暴雨的窗外,极其轻柔地在鹿佑青的头顶道:“晚安,好梦。”夜色无声,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温润,滴滴答答落在叶子上的声音极其助眠,颜鹤怀中有依赖又可靠的人陪着,对于不熟悉的生分和不安在她心中消散,整个人变得无比困倦,明明是她说的要陪着鹿佑青入眠,自己倒是比鹿佑青先睡着了。意识逐渐沉沦,迷迷糊糊中似乎还能感受到怀中的人轻轻的动作,颜鹤抬手下意识抱紧了她让她不要乱动,随后彻底陷入深眠。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颜鹤的呼吸都已经变得清浅,房中才终于传出一点点衣物摩挲的声音,鹿佑青在颜鹤怀中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深沉地注视着她,颜鹤的睡颜很舒适,抿着唇瓣呼吸都是轻柔的。鹿佑青忍不住心口的悸动,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又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颜鹤,只得隔着距离耐心地用眼神勾勒颜鹤的眉眼,想要将她的样子一幕幕刻进心里,一点也不想错过。细细想起,鹿佑青已经许久没能这么安稳地躺在颜鹤的怀里了,出了车祸之后颜鹤身上的伤让她不得不顾及着颜鹤的身体安全,那段时间纵使无数次想和阿鹤多亲密一点都要克制自己。可在颜鹤出车祸之前呢,鹿佑青的眼神忽地沉了下来,想起颜鹤那些决绝冰冷的话和自己犯的错误,好不容易温暖一点的心又被冻住了,她在寂静黑暗的环境中苦涩地弯了弯唇,复又抱紧颜鹤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阿鹤说她梦到了一些高中时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恢复记忆了,那之后的事情她是否也会梦到呢,那些阿鹤厌恶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她的事情是否也会想起,鹿佑青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感受到心脏像被遭受凌迟。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阿鹤失去记忆的时候就好了,鹿佑青忍不住畅想着,却也知道自己是在奢求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情忽地就沉在了海里,阴暗的想法不住地从她的脑海里升起,把阿鹤困住,困住自己身边就好啦,就像之前那样,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直被你一个人看到,只属于你一个人。真可笑,明明还想和阿鹤重新开始,却在意识到事情出现一点破绽的时候就想破釜沉舟,鹿佑青自嘲地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越发像鹿凝韫了。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暴雨卷着雷声一道道落在她的耳中,鹿佑青身子蜷缩在颜鹤的怀中,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融在颜鹤身体里面,她告诉阿鹤的那句话其实没有说完,她不止害怕打雷,她还总是失眠,惹阿鹤生气的时候更甚,那个时候没有阿鹤陪伴就像今天这般呆坐着,纵使她用强硬的手端抱着阿鹤也只获得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就是这么患得患失一直抱着颜鹤到天亮。吃药也不管用,满脑子都是颜鹤,只想触碰颜鹤,只想和颜鹤在一起。紧贴的胸膛平缓跳动的心脏,她靠在颜鹤的胸口,像只好不容易获得可口的猎物却不敢再像下一步怕惊扰珍宝的捕食者,只敢侧耳倾听颜鹤心脏的跳动,动作小心熟练到她想起了之前许多个日日夜夜,她数着颜鹤的心跳声,支撑自己见到染红的日出。雨落的夜里,雷声总是格外的响彻,鹿佑青抱紧颜鹤的身子,将自己藏在她的怀中,借着自己怕黑怕打雷的由头,在她的怀中一次次获得慰藉,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只不过这次的颜鹤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她的行为。而她也终于能,睡个好觉。“阿鹤,好眠。”她的声音低低的,含着复杂的情愫,终于回答了颜鹤睡前的那句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