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肖甜梨要回硫磺温泉补眠,以及处理一些别的事务。
但她在走回山林里的时候,遇到一个孩子在哭,低低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肖甜梨循着哭声,在一处坑地里找到了他。
那个男孩子蜷缩在深及三米的大土坑里抽泣。
肖甜梨用日语喊:“哎,你还好吧?”
男孩子收了声音,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淡淡的天光下,晨曦的微微金芒蕴藉在他灰绿色、透薄如琉璃的瞳仁里,美得极易碎的一对眼睛。
他抿着唇,显然听不懂她说什么。
肖甜梨认出他来了,尽管他雪白的脸上染上泥痕,整个人说不上干净,但他是约翰。于连生前在追逐的猎物。
她用英语轻声喊:“约翰。小约翰。”
约翰扬起英俊的小脸,这个还没满十八岁的美少年,用清脆悦耳的嗓音脆脆地问:“约翰是谁?”
他的眼神懵懂,显然认知低于他十七八岁的年龄。
肖甜梨说,“你叫约翰啊,你不记得吗?”
美少年约翰摇头。
风动,数片带着晨露芳香的树叶飘落,沾在他肩头上。他的眼睫轻颤,似簌簌而落的嫩叶,美好得不像话。
这么无辜的一张脸,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猎手。
肖甜梨蹲下来,饶有兴致地观察他,对他伸出手,“我拉你上来吧!”
他很委屈地撅了噘嘴,“姐姐,我的脚断了。我上不来。”
哎呀,怎么像只在向她撒娇的湿漉漉的小奶狗?!肖甜梨灵活地跳了下来,讲:“没有怕。姐姐背你上去!”
他的认知更像个别扭的,又倔强的十一二岁少年。他红着脸嚷嚷:“我是男的,不能让女孩子背我!”
肖甜梨检查他脚,发现他右脚是真的断了,有属于大型野兽的牙印。她能推测出大概,应该是他想要偷袭明十,被大明暗中阻止,并狙击追逐他到了此处。但她还是耐着心哄:“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呀?”
约翰低垂着头,吸了吸鼻子,说,“我不记得了。我一醒来,就在这里,脚很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认得。也不知道我是谁。”他越说越沮丧。
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似作假。肖甜梨觉得他在自行人格解离。于连接手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正常人。
肖甜梨蹲下,将他手搭在她肩膀上,说,“抱好了”,然后一把将他背了起来。起初,男孩子还嚷嚷着,后来,她说,“闭嘴吧!你再乱动,害我滚下去。看我不揍你!”
果然,男孩子乖乖地伏在了她背上,双手挽着她肩颈,安静下来了。
眼看快爬上去了,她感受到后颈被他渐渐箍紧,然后呼吸开始不顺畅,她听见他说,“姐姐,你的脖子好纤细,它现在在我手里了。”说着,他又收紧了一些。
肖甜梨讲:“然后呢?”
约翰想了想,讲:“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很脆弱,可是姐姐你让你的脆弱暴露在我面前。”他松开了手,脸颊贴着她后颈,呼出的气暖暖的。
肖甜梨将他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