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靠近鸭川边的一条商业街道上,有属于明十的甜点店。
离伽蓝并不远。明十问她,想不想去他的店里看看。十夜一听,很感兴趣,马上跳起来穿鞋子。
她没有再穿和服木屐。运动服运动鞋,把长款深蓝色大衣套在外面。她把长发束起,扎了一个高马尾,整个人的气质一改,眉眼间多了抹凌厉和英气。
明十看着她拢于石灯笼光晕里的美丽脸庞想,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一个如此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下药,不过是顺水推舟,好来到他身边罢了。
日本方和国内警方,已经怀疑到他身上来。
药,她是真的吃下了。但他相信,以她的本事,既能自己解,解不了也能忍下去。如果他不出现,那个男人只怕也被她打废掉了吧。一开始,他以为是偶然,但其实是她处心积虑。她从进入酒吧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她目标明确。
果然,最精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大家都在赌。
明十想,可是他爱她。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不过,如果没有证据,那任谁也奈何不了他。
明十打开衣帽柜,取出西服和大衣换上。
一如,他和她初见的时候。
十夜走到他身边,挽着他颈项,踮起脚来,亲了亲他唇,“阿十,你真俊!”
他听了,没什么表情,只是牵着她手就出去了。
关上门后,他从门旁拿了一把伞。
见她疑惑,他说,“我闻到了风的味道,风里有水汽。会下雨。”
“真的假的?”她挑眉明显不信。
他耸了耸肩,“就当以防万一。”
她哈哈笑,“下雨也挺浪漫的呀,我们可以雨中游京都。”
他说,“这么冷。我怕冷。”
她啧啧笑。
沿着河一直走,没多会儿,当看见立在鸭川边的一棵百年老花树时,他就说,“马上就到了。”
夜色里,那树粉色的花太过于招惹,太过于惊艳。令人怀疑,她会不会一转身就幻化成了美丽的女人,穿着粉色花瓣和服,静静地等候在鸭川边。等候着情人,或是下一个猎物。毕竟,夜里的艳鬼往往是会吃人的。
他牵着她走,一边走一边给她说《鹤的报恩》的故事。
她家中有一册这个绘本,她高兴地说画册很美,仙鹤化为美丽的女人嫁给她的恩人,仙鹤穿一袭红色和服,真的是绝美啊!
“和你家的灯笼上的画差不多。都是大红色的和服。”她比划着,“你家里那盏灯,四面布幔上画的就是《鹤的报恩》。”
明十想了想答,“既是和服,也是嫁衣,她是新嫁娘,所以穿的是红裳。其实还有另一个隐喻。她拔光了自己的毛,来织出绝美的布,将卖得的钱给了丈夫。她拔毛,其实是一个血淋淋的过程,红裳就是隐喻了血,与注定人与鹤无法相守的哀伤。”
其实是一个哀伤的故事。但里面的男人与女人都很善良。男人不在乎她是人还是鹤,只知道她是他的妻,可是她却飞走了。
十夜听了这个故事,有点哀伤。她也是要走的。
突然,天空下起雨来,明十打开了伞,将她圈住。
雨很大,一把伞,俩人皆湿。又阴冷又潮湿,的确不浪漫。明十干脆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她腰就带着她跑了起来。
风雨更大了,几乎要将雨伞吹掉。
他忽然问她,“你说,这个故事改一改好吗?鹤不走,鹤留下来,当男人的妻子。”
十夜一怔,借着风大雨大,反问,“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明十没有再说话。
店铺终于看见了。
夜雨里,流动的水波中,立着一间很精致古朴的老町屋,挂有一个牌匾,上写:十色。
店的庭院前,立有一棵老松树。老松或许和老町屋一样的百年之岁了,非常古老,非常壮大,也没有怎么修剪,几乎遮了半边天。但老松上挂满了裹着五光十色玻璃糖纸的朱古力。当然,那就是糖果类的模型,不是真的朱古力,但看着非常漂亮,和有趣。
她高兴地大叫,“我喜欢那些朱古力,也好喜欢它们的名字,‘十色’。”
她是十夜,而他是十色。
店里的朱古力非常多,各种各样的造型。有可带走或送人的袋装、盒装的,也有现做现吃的。
下面一层只买伴手礼的礼盒朱古力,而二层则是品尝和休息区。西点师傅在二楼透明的厨房里做甜点,游客可以在那里吃。还能在二层的平台上观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