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望想干他。
黄天教也想干他。
谁踏马的都想干他。
但他是不会认怂的,吾辈修行者,要的就是有颗不畏之心,怕这怕那影响道心,甚至所谓的战略性逃避,也只是内心畏惧却不想承认的说法而已。
开功德之眼,观四面八方之势。
寻找最佳的地方。
既然想着跟对方硬碰硬一波,肯定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很快,远方一处较高的山势引起他的注意。
上空凝聚着些许的煞气。
就那了。
他快速来到那座山的下方,通往上方的道路被树木挡着。
迈步向上,抬手朝着左右两边的树木拍去。
砰!砰!砰!
树木轰然倒塌。
不知多久,通往顶峰的道路被硬生生的开辟出来了。
就是一条宽两三米的通道,笔直而上,如通天大道。
达到顶峰。
一块岩石镶嵌在泥土中,仅有岩面露在外面,将上面的杂草与残叶挥扫掉后,一屁股坐下,盘着双腿,目光看向下方。
“贫道就在此地等你们,有本事就来吧。”
他将所有的白纸取出,将所有的白纸撕成纸人。
别看纸兵好像很弱似的。
但用来壮大声势还是可以的。
他双指并拢,咬破手指,挤出血液,将纸人排列,涂抹鲜血,落了他道血的纸人表面红光一闪,逐渐内敛,暗淡。
既然要跟那群妖人碰面。
自然得将每一步拉到极致。
施展蛊毒术,手掌贴着地面,一股波动扩散而出,没过多久,周围传来飒飒的声音,无数毒虫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涌来。
蛇虫鼠蚁,皆是生活在阴暗之物。
它们如同朝圣一般的围聚在林凡身边。
林凡拿起斧头,划破掌心,鲜血溢出,挥动手臂,血珠落到周围。
“吸收贫道的道血吧。”
蛇虫鼠蚁贪婪吸食着血液,蕴含赤红道气的血液对这些寻常毒虫有着极大的提升,当场有毒虫开始蜕变,表皮老化僵硬,随后蜕变成新的模样。
盘坐着的他在牵引着地底深处的煞气。
这些煞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他体内涌来。
他始终保持盘坐的姿势,夜幕降临,天空暗淡无光,那轮明月被黑云遮掩,刹那间,阴风吹拂,无主孤魂出现,在山林中肆意的飘荡,寻找有缘人。
此时,山中出现无主阴魂,这些阴魂双脚离地,悄无声息的飘动着,它们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味,顺着这股气味而来。
依旧盘坐在那的林凡,浑身煞气在不断攀升着。
他将打开万民伞,其中的道魂们有序不乱的排列在他的身边。
“道魂们,贫道即将与妖人们大战,你们生前都是普通百姓,却遭无妄之灾变成阴魂,这段时日,你们随贫道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应该见过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吧。”林凡问道。
道魂们纷纷点着头,有的紧握拳头,自从跟随在道长身边。
他们就见过太多的不公。
心中的愤怒腾腾暴涨。
刚刚还很平静的怨念,刹那间风云搅动,让此处上空的鬼气达到了极致。
这群道魂跟在林凡身边,那是三天吃九顿,顿顿吃到吐。
如今他们的脸色哪里是苍白,简直是营养过剩的冒绿光。
个个鬼气旺盛。
随便一个放在乱葬岗那都是鬼头领的级别。
仔细观察,在这段时间里,大多数都晋升为了青摄鬼,少数没有晋升的也是白衣鬼级别。
至于为何没有晋升,可能是偷懒,没有积极的出来觅食导致的。
林凡道:“保持住你们心中的愤怒,将这团愤怒化作你们心中的力量,等那群妖人到来,便是你们与贫道共同作战的时候。”
道魂们沸腾着,鬼哭狼嚎。
那些被吸引来的无主阴魂还以为找到了大部队,刚靠近就被这一道道可怕的鬼气冲的差点没能稳得住魂体。
林凡发现这些阴魂,浑身缠绕着怨念,显然在它们成为阴魂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谋害过不少人。
“吞掉它们。”
道魂们蜂拥而至,瞬间将这些无主阴魂撕的稀巴烂。
林凡心满意足的点着头,张开嘴,将眼前的道魂们全部吸到体内,至于进入万民伞就没有必要了,省的到时候还要出来。
战前动员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随后,他单独将旱精道魂给拉扯出来,进行一对一的动员。
次日。
清河崔家,厅内。
崔无双坐在那里喝着茶,目光落在皈无身上,对于现在的情况,他知道皈无想要离开。
但此时的皈无是走不掉的。
厅里,还有一位老者,这位老者的模样就没有崔无双那边的俊朗,而是同样丑陋万分。
皈无大师的丑陋是表面的,至少能散发出慈悲的气场。
反观这位郑家老祖就丑的有些穷凶极恶了。
“阿弥陀佛,崔施主,郑施主,你们这样就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嘛,没必要,真没必要啊。”
皈无心中苦笑着,谁能想到竟然出动了如此大的阵势。
五望中的两家老祖看着他。
郑家老祖阴沉笑着道:“皈无,什么叫做小题大做,能让你都看重的小家伙,肯定有不同凡响的地方,你以为我们能让他成长起来?”
“我听郑家那些小辈说,你皈无还想对他动手,是不是真的,这种行为可是很恶劣啊。”
郑家老祖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似乎风干的心脏,放到嘴里撕咬着,哪怕风干,依旧有心血滴落下来。
崔无双微微皱眉,倒也没多说。
吸食恶气导致心智疯癫,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皈无那样能稳住的。
对别的人而言。
还是需要靠某些东西来维持心智。
皈无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主要还是玄颠搞得太狠。
以至于有了前车之鉴。
五望世家不愿再多等待一个皈无出来。
“阿弥陀佛,那卢家,颜家,李家,想必都来了吧。”皈无叹息道。
崔无双刚要开口,就被郑家老祖给抢先了。
“来个屁,就派了一些小辈出来,那三个老家伙心比天高,就没将你皈无放在心里,自然没将那玄颠妖道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崔无双便暗叫不好。
他的想法是不让皈无秃驴知道有三家老祖没来,来的就他们两家,但谁能想到郑渊这家伙,竟然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说他聪明吧,他竟然连这些消息想都不想就透露出来。
说他笨吧,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玄颠妖道的危害性。
果然吸食恶气的,脑子都踏马的有病。
哪怕皈无也是如此,看着正常,实则也有病。
当初他们为了拉拢皈无可是给出极大的好处,为他修建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同时让他成为国师,佛教为国教。
但这可恶的皈无愣是不同意。
非要行走世间,斩妖除魔,受尽苦难。
这不是脑子有病能是什么?
也不看看现在的佛门是什么情况。
那些秃驴酒色照单全收,要不是有你皈无罩着他们,能有这样潇洒的日子?
此时,皈无听闻此话。
目光中浮现微光。
“阿弥陀佛,天色不早,贫僧打扰多日,也该离开了。”皈无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崔无双道:“皈无,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想去找那玄颠妖道,但你觉得我们会给你去嘛?”
皈无大师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道:“莫非你们连贫僧的自由都要多管吗?”
崔无双笑着道:“皈无,我们不是管你的自由,有的时候,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他,就跟往常一样多好,可如今有了他,便将平衡打破,生出多少事端,听说金刚寺都被玄颠妖道给灭掉了,当初你求佛时候,还是人家慧明祖师将金刚经赠送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人家的?”
皈无所需要顾及的那些寺庙,早就被他们五望跟黄天教拿下。
也不知这秃驴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又或者是明知,却又不敢相信。
毕竟人都是有信仰的。
当信仰轰然倒塌的时候,也就是心境破碎的时候。
此时的皈无大师面色有了些变化,倒是没想到金刚寺竟然被玄颠给灭掉了。
“阿弥陀佛,玄颠施主天生慧眼,自然是金刚寺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天怒人怨。”皈无大师说道。
“呵呵。”崔无双轻笑着。
郑渊起身,自顾自的走到门口,回头看向皈无,“秃驴,你是走不出去的,说实话,以前的你是真的猛,但你现在将金佛都搞没了,怎么跟我们拼啊。”
崔无双面带微笑,从容的很。
的确。
皈无的金佛乃是大杀器,有金佛的皈无跟没金佛的皈无,属于两种不同的皈无。
“崔施主,郑施主,你们何必逼迫贫僧。”皈无紧紧握着手中的锡杖,目光渐渐凌厉起来,他们这是自认为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不愿他参与到那件事情里,将他留在此地拖延时间。
而五望世家与黄天教的高手,前去围剿玄颠。
想到这里。
皈无一脚踩碎地砖,朝着门口冲去。
郑渊大笑着,“好,好,好,好久没跟你皈无斗法了,刚好试一试你最近佛法有没有提升。”
……
此时的并州风起云涌。
各地县城都出现了让百姓们惊恐的人物,出现的那些人骑着的马都形如兽类,这些马都是兽马,经过一些手段培养出来的。
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耐力是牛马都无法相比的。
郑家的人马出现在并州某个县城里,当地县令亲自迎接,在郑家面前,卑躬屈膝,谄媚的笑脸就从未消失过。
郑家那些武道巅峰高手都是骑着马的。
前来的修行者是被步辇抬着。
一位郑家人对着县太爷道:“去找些活人过来喂马,要新鲜,身强体壮的。”
“放心,下官一定找来最新鲜的草料。”
“嗯?”刚要进入酒楼进食的郑家人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我要的是活人喂养,它们只吃人肉,要新鲜,要强壮的。”
“是,是,明白。”县太爷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带人前去找身强体壮的,能够为郑家的人服务,杀些人实属正常的事情。
此时,步辇缓缓落地,一位郑家人恭敬的在一旁掀开薄纱。
“三老爷,请下辇。”
“嗯。”
紧接着,一位男子从步辇里走出。
他体型瘦弱,个子极高,穿着灰色长袍,容貌丑陋,两边嘴角裂到耳后根,前左右三面透露锋利的牙齿,能看到口腔里有猩红的舌头在卷动着。
他是郑家三老爷郑泰邪,属于郑家除了老祖外最强的修行者。
五望世家传承中是有规矩的,嫡系血脉中,必须得有人修行,吐纳恶气,为的就是保证家族实力。
如果让外人修行,大量资源培养,一旦心智扭曲,绝对会取而代之。
所以在这方面,必须是嫡系中有人做出选择。
而且还不能强迫,必须是自愿的。
这样的传承有序不乱,一旦郑家老祖出了问题,或者寿命到头,那么他就会成为郑家老祖,然后以此类推,保证顶端修行者不断。
突然。
酒楼里的食客们弯着腰,纷纷从大门左右两侧逃离,其中一位妇女拉着女童想要离开,女童手中的木球掉落,滚到郑泰邪的面前。
“我的球。”女童挣开手,朝着球追去。
郑泰邪弯腰,伸出细长枯瘦的手臂,将木球捡到手里,然后咧嘴微笑,朝着女童招手,将球递出去。
“来,来。”
女童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靠近,伸出稚嫩的小手,接过球,“谢谢,叔叔。”
妇女想冲进去,却被郑家人捂着嘴巴,咔嚓一声扭断脖子,拖到巷子里。
女童回头,并未看到娘亲,立马有些六神无主。
郑泰邪摸着女童的脑袋,然后将其抱起,“来,进去吃点东西吧。”
“我娘亲不见了。”
“没事,等会就能见到了。”
郑泰邪的声音很温柔,但配合他那恐慌的脸,真的让人胆颤心惊,除了天真无邪的孩童,或许真没人能够不怕的。
郑泰邪朝着酒楼里走去。
周围一些躲在家里的百姓们胆颤心惊,大气不敢喘息一声。
而在不远处的茶摊,一群人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其中有位穿着巡捕服的巡捕,被众人围在一起询问着情况。
巡捕小声道:“听说是为了玄颠道长来的,五望跟黄天教都出动了,势必要将玄颠道长给灭掉啊。”
“啊?玄颠道长是谁啊?”
“不知道。”
“我知道。”一位背着木箱的中年男子开口了,“我是说书的,我听同行说过,这玄颠道长一路斩妖除魔,惩强扶弱,已经将五望跟黄天教得罪的死死,在青州的时候……”
这位说书先生将所知的全都说出。
听闻的百姓们张大嘴巴。
“啊,原来玄颠道长是为我们斩妖除魔的啊,那现在这情况,岂不是说要完蛋了?”
“不好说,但肯定很危险,刚刚那是五望郑家的人,你们瞧那劳师动众的数量,绝对是要将玄颠道长置于死地的。”
此时,有位百姓匆匆过来。
“完了,真完蛋了,刚刚王媳妇抱着孩子出来被拦住了,王媳妇被扭断脖子死在巷子里,那孩子被带到酒楼里,我看凶多吉少啊。”
“那看来是了。”
“哎呀,该死啊。”
在茶摊有位背着大宝剑,容貌刚毅的男子嘴角带着笑。
因为他听到有人说起玄颠道长事迹了。
心情很爽。
但听到王媳妇的事情后,脸色陡然凝重起来,放下两枚铜板,起身朝着酒楼走去。
他就是在巴山县跟玄颠道长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大胆。
道长传授降魔拳,赠送青摄道魂,还给他的大宝剑开过光。
弃文从武的他,就是想仗剑走天涯,遇到不平事,就英勇拔剑与之对抗,自从得到道长的相助后,他一路顺的很。
不知做了多少好事。
拯救了不少无辜百姓的生命。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李大胆的心里有道声音响起,“大胆,你踏马的真大胆啊,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气息,你真想去救啊。”
李大胆,“嗯,如果对方太强就有所畏惧,那我依旧是胆小鬼,大勇,你是不是怕了,要是怕了,我把你扔一边去。”
“怕个屁,我是怕你死了,老子都已经是鬼了,还能怎么死。”说话的就是青摄道魂,在双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一人一鬼间的交流颇多,逐渐有了友情。
李大胆心里说道:“道长传我拳法,又将你送到我身边,我是一点都不怕死的,不过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得想想谋略。”
青摄道魂大勇道:“混到里面,然后我们人鬼合一,将你推到武道巅峰,再用你手里的大宝剑砍两刀,实在不行,咱们引爆大宝剑里面的气息,那是道长留下的,能给咱们挡一下的。”
“好,就这么办。”
酒楼里。
郑泰邪坐在那里,细长的十指交插着,扭着脑袋,看向一旁狼吞虎咽吃着美食的孩童,裂开的笑脸就没变过。
“叔叔,我娘呢?”
“别急,先吃饭。”
郑泰邪目光看向一位郑家人,对方秒懂,走到掌柜面前嘀咕些话,听到此话的掌柜啊的张着嘴,显得很是惊骇与不敢置信。
但是在恐怖的压力下。
掌柜只能朝着后厨那边走去。
没过多久,一位拎着装满火炭炉子的男子弯着腰走来,男子悄悄看向女童,随后又看向穿着灰袍的郑泰邪。
郑家的人并未在意李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