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夺统之局?(1 / 1)

十里长亭外,北侧数百步外,有一座小土坡。 土坡不高,仅堪堪能俯瞰全局。 坡上两人立于风中,衣袂猎猎,面色沉冷如霜。 一人身着素袍,容颜俊朗却透着几分苍白,手执折扇,眸光深幽。 他,正是康王萧康——大尧皇族之中最隐忍、最无声的野心者。 而他身旁那位女子,黑衣束腰,纱面遮容,仅露一双眸子。 那双眼,细长微眯,泛着寒光,如蛇入草丛,如鹰巡夜空。 她,便是——墨染。 两人静静立在坡上。 没有言语,只有视线穿越山风,看向剑台那被剑光彻底吞没的方向。 萧宁之身,已几不可见,只剩剑气轰鸣,光焰如昼。 “这剑,落下了。” 康王忽然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这一剑……他接不住的。” “对吧?” 墨染没有回头。 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嗯。” 她的声音极轻,轻得仿佛是从风里顺势飘来的。 却冷。 却定。 却准。 康王收起折扇,轻叹: “他那身子,撑不过去了。” “连我们隔这么远,都能看到他站都站不稳了。” “他死了……真是可惜啊。” 他嘴上说着“可惜”,语气却毫无惋惜,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解脱与兴奋。 “可惜?” 墨染淡淡一笑: “你在可惜什么?” “他若不死,这江山,本就与你无缘。” “现在他要死了,你才有机会。” “你要感恩这道剑,不该怜悯。” 康王眼神微凝。 “你说得对。” “他若死,我就有机会。” “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中却闪过一抹迟疑: “那百官,能服我吗?” “百姓……会认我吗?” “他一死,是否会激起反弹?” 墨染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看了许久,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你怕?” “怕一个死人?” 康王咬牙: “我不是怕。” “我是谨慎。” “他一人之威,在这朝野之间,已植入人心。” “若他此刻战死剑台,那在这百姓眼中,便是为天下舍命的圣君。” “我怕的是——圣君之后,反而更难执政!” 墨染却轻笑了一声: “你错了。” “恰恰相反。” “他若死在今日,就是英雄。” “可英雄若死,便是一块牌位。” “他死得越悲壮,你越容易出场。” “因为越是失落的民心,越需要一个‘继承者’。” “而你——” 她目光幽深如渊。 “便是那个继承者。” 康王低头沉思。 他手指抚过扇骨,敲打着掌心,节奏缓慢而精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 只是他不敢。 直到此刻,墨染一句话,击破了他心中最后一层薄冰。 “你早布好了局,是不是?” 康王抬头看她。 “风声、文臣、暗线,甚至是城中那几个关键的将领。” “他们若今夜出事,我……能接得起来?” 墨染点头,笃定如常。 “能。” “他们会听你的。” “只要你——敢接。” 康王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无退路。 从前他是皇弟,是储位之外的“良王”。 可萧宁一死——他就将是整个大尧最有资格“继位”的人! 这一切,不再只是阴谋,而是: 夺统之局! “好。” 他低声道。 “那就请老天开眼。” “让那一剑——斩得彻底些。” 墨染眯眼看着远处的剑台。 风起时,她的发丝被吹动,微微飘扬。 “放心。” “这道剑,不会留人。” “从剑气落地的姿态来看,秦玉京是真的动杀心。” “萧宁撑不到下一刻。” “接下来,就是我们登场的时间。” 康王笑了。 笑容内敛,却藏不住眼底的光: “此局之后。” “我——就该穿上那身玄龙袍了。” “等你穿上龙袍的那一天。” 墨染忽然轻声说道。 “我会站在你身后。” “告诉你——这天下,哪里该杀,哪里该剿,哪里……该清算。” “而现在——” 她冷眼看着那片光焰中央的血影。 声音极轻,却带着刀锋般的寒: “让他先死。” “让整个天下——都为他痛哭。” “然后,我们趁机登场。” “到时候。” “我们要的不止是天下。” “还有他流的血,化作你上位的羽衣。” 康王微微一笑。 手中折扇,轻轻一合。 啪—— 一声脆响。 剑台之上,光焰翻涌,尘沙横卷。 而他们两人——已经开始,提笔写下这天下新的版图!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依旧在吹。 剑台之上,光芒大作,百姓哭嚎,朝臣跪倒。 而在这风暴之外的土坡之上。 第三剑,已然落下! 见到这一幕,康王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 那笑不张扬,却藏不住眼角的雀跃。 他嘴角一挑,转头望向身侧的墨染,语气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轻快: “太好了,这一剑,萧宁……怕是要死了。” “这天下,该轮到我们了。” 他话音未落。 身旁的墨染,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应声。 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只极其纤细的手。 指节修长,腕骨轻微凹陷,掌心仿佛常年未沾阳光,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轻轻伸出这只手,指尖朝着康王的额头方向,虚虚一指。 没说话。 没发力。 只是指着他。 康王的笑容,骤然僵住。 他仿佛触电一般,整个身子一颤。 下一息,他立刻跪了下来,毫不犹豫,五体投地! 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将额头贴上地面,甚至双膝着地之后,额头主动地往她掌心蹭了蹭。 像一条熟悉气味的狗,在讨赏。 “主子。” “是属下越界了。” “若真有今日,那也绝不是我的本事。” “这一切……都是主子的布棋。” “属下不过是被主子牵着的——一条狗罢了。” 他低声说着,语气没有羞耻,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恭敬与热诚。 仿佛真的……乐在其中。 墨染静静地看着他伏在脚边。 那只素白如玉的手轻轻垂下,指尖落在康王的发丝之间,缓慢地滑过。 她的手极凉,几乎毫无体温。 却又极稳,极静。 康王顺势将脸更贴近她的掌心。 他那张皇族贵胄的脸,此刻伏地如畜,闭着眼,一点一点舔舐她的指尖。 动作虔诚。 姿态……卑微。 “你知道。” “你是狗。” “很好。” 墨染终于开口。 声音极低,却又清晰如水落玉盘。 “你要记住。” “狗若咬主子,是要打断牙的。” “狗若想咬旁人,那要看我乐不乐意。” “哪怕你穿上了龙袍。” 她俯身,眼神如刀锋般逼近康王的后颈。 “也得带着狗链。” “由我拴着。” 康王呼吸变重,喉头轻轻颤动。 他却没有抬头。 只是继续舔着那每一根指节。 像是舔着一根权力的锁链。 “主子说的是。” “若能登高,那是我修来的福。” “若是主子赏我一个位子,那便是皇恩浩荡。” “若是主子让我去死——我也会咬着刀死得干脆。” 风声呼啸,尘沙四起。 剑光轰鸣,万众悲泣。 而这一侧。 权力与欲望的黑影,在土坡之上缓缓酝酿。 两个身影,一跪一立,一冷一卑。 他们不属于此刻的悲歌。 他们是下一场腥风血雨的前奏。 群臣这边。 面对这撼天动地的剑气波动,荀直面如死灰。 他不能动。 他只能站着。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天绝之光,从高空斩落,径直压向台心那一袭血衣。 萧宁还站着。 但那已不是“战姿”。 那是——强撑。 他的身子已经摇晃得像风中残枝。 他的血,已染透了战袍。 他的气息,在剑气还未落下前,就已如风中残烛。 荀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闭眼。 “我要看着。” “我要看着他,最后这一刻。” “他是我荀直这一生,唯一敬的皇。” 风声呼啸,剑鸣贯耳。 身后,郭仪已跪。 许居正在低泣。 霍纲、元无忌、长孙川等人,或跪或悲。 而荀直——仍然站着。 但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那不是寒冷。 不是畏惧。 是怒! 是悔! 是……绝望! “老夫自二十起随军,从边关到京畿,从前朝到新主。” “从未败过!” “从未怕过!” “从未落泪!” “可现在……” 荀直嘴角微颤。 他喉头发紧,仿佛有什么在往外挤。 他强忍着,终于还是没忍住—— 一滴老泪,悄然滑落。 落在他佩剑之上。 那一刻,他感觉剑都冷了。 “我护了一辈子的大尧……” “可终究……护不住你。” 他眼前浮现出昔日在禁军校场的那个少年。 那时的萧宁,还穿着香山书院的白衣,身子微胖,说话轻浮。 但眼里,有光。 有锐。 有一股旁人都看不懂的沉静——那是骨子里的倔。 那时候,所有人笑他是纨绔。 他也曾笑过。 可如今—— 谁能不服? “你若死。” 荀直缓缓闭上眼睛,手掌垂落在剑柄之侧。 “这一剑。” “我也断了。” “我荀直,从此……不再佩剑。”喜欢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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