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里的弟子对他既嫉妒又憎恨,既佩服又害怕。
观澜的亲信都知道他们姓白的心怀不轨,从没给过好脸色,使绊子挑是非是家常便饭,闲言碎语传得满门皆知。
他夹在家族与宗门之间,简直里外不是人。
可他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在乎。
但白氏剑堂的祭剑还在继续。
白燕行的母亲出身于白氏一房极远的旁支,体质原就不适合练剑,勉强支撑了两百年,逐渐显出油尽灯枯之相。
他得到消息时,刚从凛冽孤寒的妖兽群中杀出来,飞快将拿到的材料交给同门,连带血的衣袍也来不及换下,一身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回姑妄洲。
可没等到见母亲最后一面,只等到白石秋交给他的一对玉镯和一封书信。
母亲祭剑了。
那信中字字珠玑,句句殷切,都是对他的期盼和叮嘱。
燕行。
你要出人头地。
要光耀白家的门楣,要成为举世无双的剑修。
毕竟修士陨落后一身的灵气也会散于天地,与其尘归尘土归土,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替他的雷霆精粹升华。
从此“出人头地”和“光耀门楣”像两座巍峨高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梁骨上。
白燕行背后是负重,胸前是锁链,在枷锁满身的状况下愣是没有让自己走火入魔,修行得堪称狠绝。
终于他顶着雷刑过了朝元大关。
前前后后,居然没超过一个甲子。
无论是本门还是别派,人人皆惊叹他的天赋,讶异于他这百年罕见的破境速度,大家都在羡慕,只有白燕行自己知道,他离得太远了。
在登凌绝顶之前,甚至还需要勘破化境。
那一定要成为当世顶峰的执念透过数代的白氏传承刻进骨髓。
这条修仙路,长得像看不到尽头。
步入朝元期后,观澜使唤他使唤得愈发频繁,尤其是玄门大比结束,他替剑宗拿下了第六的排名,落在白燕行头上的任务就一个比一个艰难。
似乎他突破境界的速度也让这位养狼在身侧的剑宗宗主感觉到一丝危机逼近的紧迫感。
观澜好像一点也不肯让他松懈下来修炼,发了狠地要他九州四海地跑。
白燕行开始参与进宗主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中,干的事除了危险也有肮脏,这里头就包括结交瑶光山的大师姐。
他其实并不太清楚瑶持心是怎么看上自己的,白燕行一生扑在剑上,对和女孩子相处一点经验也没有,更从未考虑过与人结为道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