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一处内河道上,一只乌篷船徐徐行水,船夫在船尾撑开摇晃着两只木桨,一个书童在他身侧好奇的弯腰把手伸入水中,戏弄着不时可见的鱼儿。
船头,站着一位白衣人,身姿挺拔,束发戴冠,手持玉箫,轻轻吹奏着传出特有的江南婉转悠扬的腔调。
乌篷船划过古桥,光影在白沚身上由暗生明,映得俊朗如仙,河桥两岸洗衣的女子妇人们无不面容娇羞,偷眼打量着这是哪家公子哥生的这般好模样。
白沚眼里这入目处皆是江南的水乡古城,临堤台榭,画船楼阁,游人歌吹。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四山睛翠。
这里,随处一地便是一副景,美的让人沉醉在这绵绵细雨中,如醉梦江南。
乌篷船一直驶到这条河的码头,船家才上前,对白沚道:“公子,这便是东吴码头了。您若要进京,可以直接从玄武坛过,大约十多里,可以雇一辆马车就能到翁城了。
不过您要小心,这码头上多有帮派,他们都是地头蛇,您是外来人还是莫要招惹他们为好。”
白沚点点头,笑说:“多谢了。”然后取了一串钱放到了船家手里。
“哎呦,公子,这钱多了。”
“无碍,算是你的良言酬谢吧。”白沚笑道:“墨林,我们走吧。”
“是,公子!”墨林背起书筐,满怀兴奋的跟着白沚登上了码头。
这处码头是专门用来游客、载客水船登陆用的,运送货物的都在其他三个码头。
不过啊,这里仍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如白沚这般的坐乌篷小船,也有如专门运客的大客船,几十人坐在一处拥挤的船仓里。
更有一艘艘巨大的画舫,二层巨船,上面更有琴色丝竹之声传来,显然是富贵权势人家。
而在一处画舫上,几个年轻公子品酒作乐,端着杯盏立在画舫围栏旁感慨着。
“赵兄,距离放榜还有十日,你可有把握啊?”一个身着青衫的富态青年笑问道。
“把握?唉,这我可说不准。”灰袍青年眉宇间有些惆怅,“这次殿试我能得个二甲便不错了。至于一甲,那可是元景兄考虑的事情了。”
“文安兄就莫要再取笑我了。”一位容貌颇为俊秀的白衣男子笑道:“我能得入殿试,见到圣皇陛下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一甲二甲,都是没有的事。”
富态公子闻言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叹道:“你们最起码都有个指望,我却连科举都不能参加。这勋贵的身份,除了混吃等死,还有何用?”
说完,他恨声一抛,手中的杯盏飞落而下,“噗通”一声砸入了河中。
“哎呦!谁砸的啊?没看到人吗?差点就砸到人了!”
远处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富态男子本就心头不爽,便冷道:“你爷爷我砸的又如何?”
二人看去,却见是码头岸上一只乌篷船旁站着一个小书童吆喝着。
文安公子笑道:“算了,赵兄,你是堂堂伯爵,跟一个小书童较什么劲?”
“哼,我心里有气,还不能发泄一下吗?”富态公子脸上还带着三分怒气,只不过已经没想法再去理会一个书童了。
刚双脚落地站在岸上的墨林,看着那艘画舫,气呼呼的比划了一个鬼脸,惹不起算了,那也要嘲讽一下,公子给他刚买的新衣服就被水给打湿了,能不气吗?
白沚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走吧。”孩童心性未尝不是一种好心态,童儿的乐趣总是意想不到。
他抬眼看了一下那艘画舫,嗯……确实挺大的,在上面看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不知是身为蛇类心态发生了变化,还是怎的,白沚不再喜欢身处热闹繁华之中,只喜欢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山水美景,人间风景,他都想看一看。
画舫上,文安公子和那位白衣公子都忍不住笑了笑,这孩童倒也顽趣。
富态公子面色一红,“这小娃娃,别让我再见到他。”
元景笑着刚想要开口说话,他眼角却猛然一瞥,看到了那个小童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仿若画中仙一般气质超凡,更重要是的他竟然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
“奇怪……”
他又打量了一二,看到了那人腰间还别着一个葫芦,手中拿着一把箫,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多。
“怎么了,元景兄?”文安公子好奇道。
“没事,我方才只是看到一个感觉很熟悉的人罢了。”
……
青石板路铺满的长街上,石缝里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总是湿漉漉的地上人来人往,一群背货郎三五成群的在码头蹲着,或站着,闲聊。
当看到白沚时,先是被他的容貌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人上前,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可需要背货?或是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可以代为跑腿的。”
白沚到了眼这个腰有些佝偻的汉子,道:“附近可有客栈?要清净雅致一些的地方。”
“哎呦,这您可问对人了。我孙二狗可是在这里混迹二三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门道。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客栈,还临着江边码头,风景一绝。公子可要去看看?”孙二狗殷勤的笑问。
“嗯,去看看吧。”白沚又对墨林道:“把书筐给他。”
墨林怔了一下,看了眼四周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瞬间明白了,无论你有没有货物,都要叫个帮手。要不然,……
他取下书筐,递给了孙二狗。
孙二狗忙接了过去,背在身上笑着说道:“公子,您请,这边走。”
白沚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