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竖子!”李斯最终还是爆了一句粗口。
你赵泗究竟知不知道你得到的是谁的宠幸?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现在受到的宠幸究竟多么令人羡慕?
还带不带上你?
李斯觉得,倘若始皇帝决意大巡天下,赵泗持反对意见,始皇帝多半真的会因此而动摇大巡天下的想法啊。
李斯骂了一句以后,决定不再搭理这个凡尔赛的小子,低下头继续做迁贵令的准备工作,满满的怨念透笔而出,在竹简上狠狠地写下六国旧贵的名字。
“得……”赵泗咧开嘴笑了笑。
“看样子多半是会带上我的……”倒不是赵泗凡尔赛,实在是带上自己真的真的很重要,没有自己,赵泗真的担心始皇帝凉在半路上。
……
而另一边,郎中令署!
始皇帝和蒙毅相对而坐。
“朕欲大巡天下!”
是通知,并不是询问。
蒙毅闻言,心中微惊,但是作为始皇帝的忠信大臣,他已经习惯了始皇帝雷厉风行乾坤独断的风格。
“是因为昨夜之事么?”蒙毅开口问道。
“帝星飘摇,荧惑守心,异人赠璧!”始皇帝目光灼灼的看着蒙毅。
“陛下……眼下风声四起,舆论在短时间内传播如此广泛,必是有人暗中操控,臣担心陛下大巡天下,反倒是正中下怀……”蒙毅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开口道。
“眼下大巡天下的路线可否规划完毕?”始皇帝没有回答,只是开口询问。
“已经做完了,只是原定是九月出巡,故而佐官士卒车架都尚未挑选预备……”蒙毅有些无可奈何。
对于始皇帝大巡天下,他心中是有一定隐隐的忧虑的。
毕竟这几件事情太巧合也太莫名其妙了,大巡天下,固然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出门在外,总归是没有待在咸阳安全。
只是很可惜,始皇帝过来是通知,而非询问。
蒙毅很清楚,始皇帝自己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策。
“三天之后,朕会召开朝会!”始皇帝点了点头看向蒙毅。
“半个月后,朕的驾撵要驶出咸阳!”
始皇帝并没有刻意为难蒙毅,半个月的时间虽说有点紧张,但是并非难以完成。
“陛下……”见始皇帝心意已决,蒙毅还想再劝,却迎上了始皇帝锐利的目光,最终话还是收到了肚子里。
“唯!”
蒙毅重重顿首……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蒙毅也已经习惯了。
始皇帝做出来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劝的动。
……
始皇帝做好了应对舆论的对策和决定,但是舆论依旧愈演愈烈。
六国余孽暗中推波助澜,天下黔首本就民怨沸腾,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大秦竟有三分颓像……
按照当前的舆论,大秦眼瞅着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至于大秦分拨粮种,以及降低盐价造成的正向收益,也在极短时间之内而消融。
毕竟,三种新粮粮种大多都落在了贵族手中,百姓是无缘得见的。
而降低的盐价,并不足以消融酷烈的秦法和繁重的徭役赋税带来的民怨。
天下黔首对于秦国,对于始皇帝的怨恨,如今已经到了沸反盈天的地步,处于一点就着的关键时间点。
若不然,胡亥继位也不至于短短几年就硝烟四起。
从结果上来说,胡亥是一个昏庸无能之君,从事实上来看,秦国的灭亡并不应该归咎于胡亥一人之手。
秦国仰赖商鞅变法富强,可是变法的同时,也在国家的身体里埋入了隐患。
自商鞅变法以后,秦国就已经不是从前的秦国了,秦国的每一次兼并和扩张,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国中之毒,再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种下,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到了即将彻底爆发开来的关键节点。
眼下的大秦,可谓阴云密布,正午的晴天,仿佛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囊括着整个大秦,正在逐渐收紧。
而此刻的扶桑……和此刻的大秦,似乎有些相似。
扶桑,在徐福东渡之前,这里并没有什么文明。
有的只不过是茹毛饮血的土著部落。
他们住着简陋的房子,靠的是钻木取火,有的地方甚至是茹毛饮血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