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完全有理由去做这些事情,一个能干出来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废除分封制,坚持郡县制,一个缔造大一统先河的帝王。
面对集权中央的战略,没道理不心动。
纵观历史长河,凡雄才伟略者,必节制天下之权。
始皇帝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妥协的人,喜欢妥协的君王可能是仁君,有好名,却绝不可能是千古一帝。
“如果让你来做,你会怎么做?”始皇帝玩味的看着赵泗开口发问。
赵泗心中一突……
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说实话,赵泗只敢嘴炮,不敢真干。
因为赵泗真的干不好……
他的结论和方案以及行事理论是直接照搬历史,可是历史只记载了宏观走向,却没有介绍细节作为。
更不用说时代还不一样,面对的处境也有所不同。
就像汉武帝的推恩令和迁移令,那是建立在汉武帝本身就是胸有大志的君王,中央的军队足够镇压地方,才能够顺利推行。
放到宋朝去建议迁大富举家迁移,怕是分分钟就改朝换代。
干这种事情,非得天时地利人和,君要有大志,臣要有手腕和能力。
而且就算如此,依旧是危机重重,君王要面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风险,臣子也要抱有以身殉道,以肉饲剑的决心。
纵观历史,凡变法者,有几个善终?
商鞅遭受车裂之刑,晁错被腰斩。
晁错强行削藩,冒着极大的风险。晁错的父亲劝解无效,服毒自尽。
那么问题来了,大秦有称得上志向远大的千古一帝么?
当然有,始皇帝就坐在赵泗面前。
赵泗知道危险所在,但是他可没有以身殉道的决心。
作为一个精致利己主义的现代人,保证自身安危温饱的同时利他利民是赵泗的道德素养。
可是赵泗也从来没有做过以身殉道的准备和想法。
所以赵泗果断认怂……
“回禀陛下……臣不敢做,也做不好。”
始皇帝闻言,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赵泗哑然失笑。
“你方才说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
“说嘛……又不是做,自古以来,知行合一,便是最难,臣现在只能知而不能行。”
始皇帝被赵泗贪生怕死的言论带起来兴趣,认真的审视着方才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现在却直接认怂的小家伙。
“若朕非让你来推行迁移之令呢?”始皇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锐利的目光直视赵泗的瞳孔。
赵泗心中一惊!
始皇帝的面色严肃,看起来不像作伪!
天可怜见,赵泗知行不能合一,这已经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他就算赶鸭子上架,面对如此国策,以赵泗目前的能力也干不明白。
眼下的赵泗的知识大多来源于书本而非实践,提建议很轻松,毕竟有历史可以借鉴,可是想要干实事那可是千难万难。
“陛下,臣并无此能……”
“迁移六国旧贵是你提出来的,你不来做谁来做?”始皇帝眉头微皱。
赵泗闻言,始皇帝似乎没有放过自己的想法。
……
他真的只是嘴炮一下提个建议啊……赵泗人有点麻了,可是看着始皇帝不似作伪的神情。
赵泗只能面带苦涩郑而重之的开口回答:“那臣就只有死给陛下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始皇帝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始皇帝皱眉看向赵泗:“何以求死?”
“变法者何以善终?”赵泗反问。
始皇帝闻言略有不满,他明白赵泗的意思。
这并不是无的放矢,吴起,商鞅,凡变法者就没有善终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赵泗说出来那句我就只有死给陛下看了,并非妄言。
但是这句话始皇帝很不满,不满的并非是赵泗畏死,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信任。
始皇帝本质上是一个能容人的君王,也是一个能够维护臣下的君王。
赵泗的畏死之言,对始皇帝而言,就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