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归途之中,还有一件好消息,总算让始皇帝紧绷的心神稍缓。
……
而另一边,季常,胜,孙三人,经过一番折腾以后,总算拜见了王翦。
王翦一手持杖,缓步向外走去。
事实上,三人其实是没资格和王翦会面的,三人和王翦的情分仅止于在王翦帐下服役,曾为王翦驾车。
可是王翦一生战役不知几何,为他驾车之人更是不知凡几,更何况胜、孙二人驾的还是副车。
以往并非没有旧部登门求助,只是王翦的应对方式都是闭门不见。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仗着往日微末情分而登门求助的人了。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若非王翦恰好听到,那么等待季常、胜、孙、三人的命运大概率是被拒之不见,打发离去。
“主人,以往不都是闭门不见么?”在王翦身旁跟随的奴仆开口问道。
“不是不见,是不能见。”王翦笑着摇了摇头。
“我领兵伐国,旧部何其多也?于我同乡之人都不知繁几。”王翦摇了摇头略带感慨。
昔年伐国,何等意气风发,一晃眼已经人近黄昏。
奴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倒是如此,若是主人开了这个口子,不知还有多少人登门打秋风嘞。”
王翦抬起手杖轻轻敲了敲奴仆的脑袋笑骂道:“昔日帐下将士有求,我又岂是吝啬之人?”
说罢,拄着手杖朝着季常三人走去。
奴仆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多想,赶紧跟随王翦的步伐。
“上将军!”
见到王翦的季常十分激动,第一时间作揖行礼。
“我已不是上将军啦!”王翦摇了摇头,一旁奴仆会色,赶忙将三人扶起。
王翦对三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三人自称乃是昔年伐楚之时自己的帐下士卒,为自己驾过车。
王翦老了,记不住太多人,事实上他们三人也没有任何被王翦记住的资格。
不过王翦并没有摆出什么架子,或许是看到自己昔年帐下敢战之卒已经垂垂老矣。
亦或者忽然想要回忆昔日峥嵘岁月,亦或者单纯的想要和人交流,王翦差使奴仆将三人宴至府中。
面对王翦的宴请,三人显得坐立不安,脾气古怪的胜、孙二人此时也显得分外安生。
“我现在已经辞官回乡,早已不是上将军,如今我余尔等,并非上官,尔等于我,乃是同袍。”王翦宽慰一番,令奴仆奉上酒水吃食。
有王翦不住宽慰,三人终于稍显安定,和王翦一同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
哦,季常曾经是我中军士卒。
胜、孙二人为我驾驭副车。
王翦仔细想了想,脑子里依旧没有这些印象,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时候不会记得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将毕功一役。
十几年后的今天,王翦却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他们曾在自己手下服役。
在十几年前,他们只是自己于战场之上博弈的微不足道的棋子。
或者说在那场棋局之中,他们连棋子都算不上。
可是他们对自己充满了恭敬,满心感激。
他们因功获爵,在自己的令旗之下无畏向前。
王翦话并不是很多,只是偶然一两句,引导着话题的走向和节奏,三人明显对王翦充满了感激。
一是感激当年带领他们大获全胜。
二是感激王翦如今贵为彻侯,居然亲自接见他们。
他们自惭形秽,自觉不配,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配和王翦共在一案饮酒。
于是想要请求王翦帮助的话滚了几圈都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王翦主动开口。
“尔等至此,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胜、孙二人嗫嚅开不了口。
最后季常一咬牙一狠心开口道:“上将军,实不相瞒,当年陛下差徐福出海寻仙,共征三千童男童女,我听说船队月前已至琅琊归国,陛下仁爱,遣人归籍,我有一孙,当年应役,如今依旧尚未归家,恳请上将军帮忙问询一二。”
季常最后咬了咬牙又开口道:“是生是死,额也想知道个信。”
王剪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知道,毕竟自家孙子王离在蓝田大营管的就是这群人。对方的请求对王翦来说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