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清定格住,垂在额前的碎发遮了眼睛,半晌后,轻声回:“我不是,我知道。” 乔怀清笑笑:“‘像’和‘是’还是有区别的,您可以这么说,我可不能真这么想。妈,谢谢您一直没告诉姐,否则我都不好意思让她帮我喂猫。” 乔怀清嘴角依然挂着笑,只是有点儿勉强,搓了搓鼻子,没应声。 “我知道,不是您的错。您愿意继续抚养我,已经很菩萨心肠了。”乔怀清继续搓盘子,搓得很用力,“我这些年其实已经释怀不少了,聂涛那老畜生骗了我们两个,我们都是受害者,我没必要为自己的出身而自惭形秽,有那精力不如多赚钱,多报答您。” 乔怀清放下盘子,撑着水池边缘,仰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喜欢一个人大概就会这样吧,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只是‘觉得’就罢了,偏偏我是真的不光彩,他是真的很耀眼。” “嗯,除了他还能有谁?”乔怀清又笑起来,“妈,您知道我最近挺红的,先打个预防针,没准儿会有人扒我的身世,到时候可能会连您一块儿骚扰。我也知道您不想回忆过去那些破事,但我没办法,除非和他一刀两断。”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绝对不愿意再给您添麻烦,既没天赋继承您的事业,又带给您那么多痛苦,我脸皮再厚也不会开这个口。” 乔玉珍走上前,张开手臂圈拢他,眼眶早就红了:“没事的,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要你,不会让你做选择。别怕,清清,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就是我儿子,谁来挑事我都不会听的。” 高大的青年慢慢弓腰曲背,蜷缩起来,像是重回母亲肚子的幼儿,把脸埋到她肩上,扯住她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着,依旧在害怕。 许久后,他轻轻抽了抽鼻子:“……谢谢妈。” 很害怕再次被妈妈讨厌的小乔,为了郁时也勇敢找妈妈谈心了呢,别担心哦,你值得被爱。 入夜的香港依旧灯火璀璨,养和医院内人来人往。 “怀清,什么事?” 青年的嗓音涩哑,却是难得的坦率。 “要求有点儿低。”谭郁时沉笑,“站你这边不是最基本的吗?你应该要求我帮你反击。” “……是,你最厉害。” 这男人的克制力和分寸感用对了场合,真是挺讨人喜欢。 “都是虚情假意,包括我的父母。”谭郁时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语调平静到近乎冷漠,“明明谁都盼望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却要装出悲伤难舍的样子。” “随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捕风捉影了。”比起近在眼前的家族大事,谭郁时似乎更关心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大后天开学对吗?我让陶源去帮你挡一挡粉丝。” “我不放心,还是让陶——” 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