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缇双眸颤了颤。流苏的样式漂亮,坠着青翠的玉璇玑——也是手工缠出来的,不似城镇上能够买到的。“莫摘除。下山后,小心。”道尊说。江知缇只觉喉头被什么梗了梗,只得点头。似乎她的师父并非一无所知……起码是知道她在做什么的。“师父。”她在师父转身之际唤了一声。师父顿了顿,转眸。江知缇把怀里温热了无数次的素银镯子拿出来,天还是冷的,但她捏着银镯,只觉指尖滚烫。她本来没想买什么物什,只是掩饰般在货郎面前停了停。却不料看见这只银镯,样式是简单的,只是打成了一个圈,可她却想起那个银丝缠着枝绿发带,从自己身侧经过的道尊。于是她买下来,却找不到时机送到道尊面前。现在……也许是个好时候。“我……在货郎那里见到的。觉着也许,适合师父,便买下来了。”江知缇踌躇着,道。“如若师父不喜,随便处置好了。”江知缇说,不敢抬眸看。她说得怯怯,道尊淡然的目光始终未变。片刻后,一只素白的手伸到她面前。这便是接受她的银镯子的意思了,江知缇心下一喜,几近虔诚地捧起那只素白如玉,又有些冰凉的手,将银镯戴入。果然,这只素银镯子,是很适合她师父的。圈口正好不说,样式素雅也是其一。她在天光破晓之时下了山,一步三回头,直至再见不到那抹素色身影。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江知缇垂眸,莫名有些惆怅。师父没有说,只是让她下山后小心处世。她的剑式还不算精通,也未学完,也许还会见面。想到此处,江知缇无声笑了笑。……待她下到山脚,天已经大亮。附近有散落的人家,炊烟袅袅;鸟鸣不断,冷冽的风声在耳边倏然放大——自从她被师父领入门后,她的听力较于以前好了许多。回到城内,一路烟火,与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断。她回到邬府时,陈管家不在,但门口的伙计认得她,放了她进去。回到小厨房,她将用布包裹着的苦木剑放置于房梁之上。邬二小姐貌似染了些许风寒,不见出闺房。江知缇问了夏锦几句后,便洗手做起染风寒后还能喝的羹汤。她没等夏锦来端,自己送去邬二小姐房内。纱帘内传来细碎的咳嗽声,里面的人听闻外面的动静后,似有些不满,声音有些许虚弱地道:“吃什么?我不吃,端出去。”江知缇将羹汤放置于桌上,轻声道:“小姐。”邬二小姐一下便听出了她的声音,掀开帘子,见到江知缇人后双眸一亮,登时不顾自己还穿着亵衣,从床上起来,三步作两步地扑入她怀里——“你回来了?”邬二小姐很雀跃,这使得她本来病气萦绕的眉目陡然精神许多,病气也随之一扫而空。江知缇笑笑:“小姐先回床。”“你离开得太久了,你是不舍得回来了吗?”邬二小姐抱住她的脖颈,颇有些娇蛮意味。江知缇将她抱回床上,端来羹汤,道:“我说过,我会回来的。”“那你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吗?”邬二小姐耸了耸鼻尖。江知缇面上不显,摇摇头:“只是寻常返家看看,并没有带什么回来。”“可是,”邬二小姐歪了歪脑袋,“你身上多了一阵不一样的气息。”江知缇微顿。但她很快便整顿好,浑然不觉的模样笑道:“是什么?”“一种,跟昨天来的那个人差不多的气息。”邬二小姐眸底有些暗暗。第018章 初见端倪,合作邀请江知缇:“昨天来的……人?”邬府有访客?这倒是稀奇,据夏锦说,邬府森严,少有访客上门,也从不接受门客的访信。邬二小姐点头,微微皱眉:“我不喜那人,但我娘亲迎接了那人。”“夫人鲜少接待客人吗?”江知缇垂眸,继续为她拌凉羹汤。邬二小姐托腮:“娘亲很忙,不到必要时候不会从屋里出来。”“我也……不怎么见到娘亲了。”邬二小姐撇了撇嘴。江知缇面上不露神色,淡然道:“邬老爷呢?”“我爹?我没有爹。”邬二小姐摇头。江知缇一顿。这偌大的邬府……竟只有邬夫人一个主家吗?且邬二小姐说这话时神色淡然,没有什么悲伤的样子。江知缇想起,她也从未见过,亦未在府内听闻过邬大小姐。如果与城里人所说那般,邬大小姐深出简入拒不见客,亦或是深居屋中惯了不喜外出见人也正常……只是也不该,连邬二小姐也不曾提起过再多。江知缇喂着邬二小姐喝完小半碗羹汤,道:“即使我知晓,小姐与大小姐并不熟络……但小姐,当真不去瞧一瞧大小姐么?”如果作为一个丫鬟,来向主子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逾矩的。但江知缇知道,她能仗着邬二小姐对自己的喜爱肆无忌惮。江知缇该是这样的江知缇,但凡露出一丝卑谦,可就不是邬二小姐心中所想的那个“江知缇”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