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那里,你的脚下是垒的有几十米高的丧尸堆,以及无数数不清的丧尸前赴后继冲过来,目标都是城墙上的活人,被抓到或者掉下去就是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下。丧尸的吼叫跟炮弹声齐奏,像几万台音响同时循环播放,城墙上的人讲句话都要靠吼才能让对方听到。密密麻麻的丧尸,根本看不清哪里是脑袋哪里是手,他硬着头皮开木仓乱打,子弹都打光了,下面的丧尸还是那么多,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像一大锅炖得稀烂的肉粥,逐渐向锅顶溢出。他开始怕了,于是问旁边的人要子弹,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后勤还没有把子弹送过来,大家都差不多见底了。城墙上储存的弹药早就打光了,后勤已经送过几十趟弹药,可这远远不够用。不过那个哥们还是很好心的分了他一颗子弹,脸上带着点惨淡的笑意:“指着太阳穴打,痛一下总比被撕着分了好。”一点也不幽默的黑色冷笑话,这颗子弹是留给谁用的不言而喻。王二绝望了,看着下面的丧尸像堆乐高积木一样越堆越高,他傻站着,想着自己可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给他子弹的哥们一手打丧尸,一手抽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对方是有编制的,不是跟他一样被硬拉上前线的人,心态好得多。又过了许久,在所有人子弹都打完了陷入骂娘状态的时候,后勤的人才总算是爬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满头大汗的后勤部工作人员就马不停蹄开始挨个分发弹药,分到他们两个这边的时候正好分完。“省着点用吧,仓库里也没有了,我,我可能是最后一次来送弹药了,保重。”后勤部的小哥把自己配的手木仓也留了下来。然后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没留在前线,他也没留下太多东西,分到他俩的时候也就剩两个手榴弹跟几百发子弹。王二觉得这些东西在自己手里也是浪费,全给了旁边那哥们,他就留了一颗子弹,还是刚才对方给他的。男人没拒绝,特别潇洒地持木仓干着那些快爬上墙的丧尸,一点也不害怕。“兄弟,有烟吗?”打完最后一梭子,这哥们扭头问他。“没有,那玩意太贵了,买不起。”王二摇摇头,一脸惨淡,末世后他被迫戒烟已久。男人叹了口气,拉开一颗手榴弹扔下去,把一堆丧尸炸成了肉块,但还是阻挡不了后面的丧尸已经爬到了离墙头剩个两三米的位置。爬到这个位置,基本上已经没法拦住了,前线等同于是被放弃了,但他们这些守前线的人还不能走。“啊啊啊啊。”不远处有个被强迫上前线的男人疯叫着扔下木仓就往后方跑。他旁边的士兵头也没回就给了他一木仓,男人中弹倒地,不甘心的咽了气,士兵捡起了他丢下的木仓,面无表情继续打丧尸。一个人逃了,所有人都会逃,害怕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上了前线你就不是人了,你是士兵,上了前线就没有后路可走,要么赢要么死,临阵脱逃一律叛军处置。木仓里没有子弹了,那士兵的身躯就是挡住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害怕吗?害怕是对的,人都会害怕的,实在受不了可以自行了断,你想死没人会怪你,甚至他们都很愿意助人为乐。王二默默咽下了自己那点小心思,看着丧尸越来越多,他绝望了,小声的呜咽起来。他还那么年轻,他不想被丧尸吃,可他也没有拿木仓指着自己太阳穴的勇气。第一头丧尸爬上城墙,弹尽粮绝的士兵用刀解决了它,越来越多的丧尸爬上来了。有人被扑倒发出痛苦的哭嚎,旁边的人帮他解决了丧尸,再一刀解决了被咬的他,随后自己也因体力耗尽被扑倒……一时间城墙上混乱不堪,有人趁乱逃跑,但没跑多远就被赶上来的丧尸围攻,绝望惨叫。有一个男人就在他面前被分撕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被丧尸们分食,他还活着,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王二大吼着冲过去拿刀捅死一只吃的正欢的丧尸,他自己差点也被丧尸咬,是旁边的哥们开木仓救了他。男人又打了几木仓解决掉距离最近的几只丧尸和地上被撕开肚皮救不回来的人。他没回头,但语气很轻松道:“现在丧尸还没全部爬上来,你赶紧逃吧,但是把木仓留给我,我刚打的太热血沸腾了一发子弹也没给自己剩。”王二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哥们的背影看起来特别高大上,他强忍着泪水把木仓扔给对方,留下一句保重,然后扭头就跑。身后木仓响了,他惊恐回头,是那哥们开的木仓,不过不是打他脑袋,而是解决了一个他背后快扑到他的丧尸。最后一颗子弹也没有了,男人一脸潇洒,手上动作利落的拉开手榴弹,纵身跳下了城墙。爆炸声响起,王二已经跑出去了很远,他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想活着也不是他的错,他留下来也拯救不了任何人。他跑进城里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给他们送弹药的后勤部工作人员,对方正站在人流中央卖力指挥着人群往避难所里逃,自己被冲得歪歪扭扭,嗓子也吼哑了。看见他,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指责王二临阵脱逃,而是给他指了一个最近的避难所方向。 ', ' ')